袁克定見“外人”都走了,也沒有太多的“拘束”了,不由的對我道:“鬆坡啊,段總長還真是有股子氣勢,有他老人家在,咱們這個酒啊,都喝不好;花再美不也得有人欣賞才是嗎。他老人家啊,就是不懂風情呦。”
“大公子這是哪裏話,段總長一心為國,操勞半生,免不了對於有些事看不慣、不習慣罷了。”楊度一旁道。
而袁克定也沒在意,而是繼續對我道:“剛剛段總長說他明天要在豐台檢閱部隊,你看看,這個事可是連我父親都不知道啊;段總長邀請你鬆坡,這是要重用你,鬆坡,可要把握好機會才是啊。”
雖然袁克定此時笑的很暢快,可是在我看來,這卻和狼的森森利齒,沒什麼區別,隻不過,縱然袁克定是狼,也不過就是一隻瘸了腿的狼崽子罷了。
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一次無意間,我在陸軍部聽到的。而站在辦公室裏肆意大聲的人,就是剛剛離席而去的段總長。
而且,這句話隻是一半,還有半句,那就是“更何況他袁克定、袁克文空有了一個狼爹,卻都是哈巴狗崽子。”
當然,這樣的話我是肯定不會再袁克定麵前說出來的,隻不過我現在非常確定段祺瑞這句話說的真是異常精準,袁克定確實不過就是哈巴狗崽子而已,空了他這麼多年混跡官,場,縱橫捭闔之法不懂可以,但是這個引玉拋磚的技能都不懂,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的言語隱晦難懂,讓人聽不出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兼職可笑之極嗎?
酒宴,就在袁克定這可笑之極的問話裏結束了。送走了我的客人,也到了我和小鳳仙暫別的時候了。沒辦法,段祺瑞親口邀請我明晨豐台觀禮,出席這樣的場合自然是要大禮服加身。
雖然我現在把鳳仙這當成了“家”,可是我的軍裝卻從不放在這,因為我覺得嫣紅柳綠之地,是對軍裝的褻瀆。
“今天要回家去了吧?”鳳仙把我攙扶到她的房裏,而後一麵給我衝茶一麵對我問道。我點點頭,道:“是啊,段總長親自邀請,我怎麼好不去那。”鳳仙笑了,把茶交到我的手裏,而後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搖了搖頭:“敏麟在,不必了。”鳳仙又問道:“是不是你永遠不會把軍裝拿到我這裏來?”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鳳仙則是繼續對我說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不過將軍,有句話鳳仙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該不該說的,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對小鳳仙笑了笑,道:“咱們之間還有什麼能說不能說、該說不該說的嗎?”
小鳳仙點點頭,笑了,道:“將軍,我等你。”
“恩?”我一怔,不過瞬間我就清楚了鳳仙話語中的隱意。說實在話,其實鳳仙的擔心我自己也是有的,不過我卻不想在她的麵前表現出來罷了。段祺瑞邀請我去豐台觀禮,校閱部隊。如袁克定所說,這件事連袁世凱卻都不知道。
我皺著眉頭看了雜役一眼,而後便向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的門外,果然如那個雜役所說,蕙英真的是在這,書房的燈火還通亮著,而且裏麵有一個身影,這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影子。
“蕙英。”推開書房的門,我輕輕的喊了聲許久未叫過的名字;而她,好像觸電了一樣,就在我說完的瞬間,她手中的書,一下子摔在了書案上。好像是幻覺嗎?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並沒有抬起頭了。
雖然,隻是幾天的未歸罷了,但是,我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明知道自家男人在外麵雪月風花自己卻要獨守空房是一種什麼樣的煎熬,但是我沒辦法,我必須這樣做。傷心人傷心事。
傷一個人,總比傷了所有人要好。而且對於我來說,感情是可以舍棄的,更何況我還尚未舍棄我的情感,自然我也不會粉碎別人的感情。
鳳仙是我的女人,蕙英是我的妻子。妻子是要照顧家的,而女人卻是可以替我承擔一些危險的,雖然我不願如此,但是沒有辦法,權衡舍取,我也隻有違自己的心意了。總之,我不希望的我妻子在代我照看家裏,對老母盡孝的同時,還要承擔我的危險。
哪怕,這可能不過就是我的擔心,但是也並非沒有可能,既然是有可能的,我就一定要盡量杜絕。
鳳仙我喜歡她,蕙英我愛她。
“我回來了。”我又對著她輕輕的說了一聲,終於,在確定了不是幻覺以後,她抬起了頭。看著我,就是很簡單的看著我,僅此而已。
“怎麼,不認識我了?”我笑著對她說,而她雖然我眼看著她的眼圈紅了,可是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