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坐下,段祺瑞這才對他開口,道:“翔初啊,你這就說的不對了;我雖然是總司令,但是我也必須要依照實際製定作戰,不可以任人唯親,隨意調度,這是打仗,你也是老兵油子了,這些話不用我多說吧?哀兵必勝的道理我知道,可是你上次失利,對全軍士氣的衝擊都很大,我沒辦法再讓你參與作戰,我不能賭。”
“段總長!”見段祺瑞不答應自己的請求,張鳳翽急的不行,一把拉住段祺瑞的胳膊,道:“段老師!上次失利是因為我部戰鬥人員掉以輕心,以為五倍餘敵,所以大意了,而且我也知道我部軍中有人畏懼、怕死,不敢和白朗部死拚。這我都知道,您的顧慮我也清楚,不過請您放心,這一次,奶奶的,這幫兔崽子要是敢不給我玩命,我就先斃了他們!我保證,這一次就對剿滅白朗部!我部原為正麵先鋒梯隊,要死光了,也先是我的部隊死光,您看這樣總行了吧!”
見張鳳翽如此,段祺瑞其實心裏也有些不好受,可是奈何,他有自己的打算,為大局著想,所以隻能狠下心來,更何況,前幾日他接到北京的通電,袁世凱以任命陸建章為湖北剿匪總司令。
隻是張鳳翽因上次兵敗,心中懊惱,一時沒看清形勢,而且也是陸建章的任職命令他並沒看到,所以才會如此。
段祺瑞歎了口氣,站起身子拍了拍張鳳翽的肩膀,聲音有一二分蕭瑟的道:“翔初啊,作戰命令已經下達,你也不要在我這遊說了;時間不早了,你就留在這和我一起吃飯,然後咱們兩個一起去戰場上臨陣督戰。打不了丈,看看也好吧。”
說吧,段祺瑞就暫時離開了,張鳳翽見此,知道希望全無,雖然不甘心而且窩囊,卻也隻好作罷,一拍桌子,不再言語。自顧自擺弄起公案上的地圖來。
一顆炮彈落在白朗前線指揮部不足五百米的位置。雖然這樣的距離,指揮部不會因為炮彈爆炸後的衝擊而倒塌,可是這樣的衝擊也足以讓指揮部內“地動山搖”了。
“媽,的!”
一大胡子壯漢,上身穿著一件皮製“軍裝”,說其是軍裝全是因為這衣服雙肩上那兩顆熠熠生輝的純銅將星,而且還是三顆。
此人姓宋名大年,因其作戰勇猛,具不畏死,所有人稱“宋二愣子”。宋大年是白朗手下頭一號大將,自從邱占標龍陽縣兵敗戰死後,宋大年便接替了邱占標“第一猛將”的稱號,成為白朗的左膀右臂。
白朗對宋大年雖然非常信任,但是因為知道其秉性,所以不曾重用,邱占標死前,這宋大年不過就是一個團長罷了。
宋大年此人能耐未必就不如邱占標,可是奈何其性情對其作戰頗有影響;白朗升任他為“前軍護衛、進攻總司令”,也可以說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
這一發炮彈,炸的在司令部裏的宋大年兩耳轟鳴,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幸好有一旁有人將他扶住。且對他說:“司令,袁軍的火力太猛了。我看他們這次是精銳盡出啊,咱們頂不了多久,您現在馬上撤離,這裏交給我!”
說話的這人也是白朗手下的大將之一,名為盧鎮海,曾經任過前清的馬步軍官,後因大清被推翻,此人所屬之軍隊,也就地解散,盧鎮海回到家鄉,因為此人與白朗同鄉,所以白朗起義之後,他便加入進來。且作戰英勇,腹中多少有些韜略,屢有戰功。
不過因為其之前擔任過前清的軍官,雖然他與白朗同鄉,而且是白朗最初的追隨者,可是白朗對他的態度卻是不冷不熱的,而且時不時的還要試他一試。可以說盧鎮海其實並不被器重,而且所處的境況一直非常尷尬。
他與宋大年的遭遇差不多,他之所以升遷,也是因為白朗此時實在無人可用,而且又因為盧鎮海勇謀兼備,這才升任他做了宋大年的參謀總長。
宋大年看了看盧鎮海,麵色有些不善的問道:“把隊伍交給你?我能把指揮權交給你,然後我撒丫子撩了?你是參謀長,我才是司令,做好你的本職就是了。”
“你!”盧鎮海見宋大年如此,不由得火氣大勝,可是戰況緊急也不好發作,隻好一摔杯子,離開了司令部去到前線去了。
原來盧鎮海與宋大年雖然協同在一起,可是這兩個人卻是互相各自看不上尤其是宋大年,他對於盧鎮海這個前清的軍官多有微詞。因為宋大年本身也是清苦出身,家裏麵雖然年年餘不下什麼糧食,可是也餓不到,但是就是因為一次,官軍剿匪,來到他所住的村莊,本以為官軍來了,可以安心了,可是沒想到的卻是這一夥官軍竟然為了幾頭牛縱兵為禍。一個村子幾乎全部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