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度擺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並且對其作出一幅不滿的樣子,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是阪西先生說應該直言不諱的,開誠布公的,為什麼現在您還要說這麼多鋪墊那?是您不相信我,還是您覺得,我這個人對您依舊存有懷疑那?”
阪西利八郎顯然小看了眼前的這個“書生”,楊度態度的突然改變是他跟本沒有想到的,或者說是他從來都未想過的,不過作為老油條的阪西自然是不會因為楊度如此便亂了陣腳。
其實這就是一種語言的方式,是一種對於用詞方法的高超使用方式,當然了,這並不是楊度一個人的專屬,可是這也絕不是隨便那個人就能夠運用的,當然了,想要運用到楊度這般爐火純青,更不是簡單的經驗二字可以解釋的。
阪西利八郎作為袁世凱的總統顧問,這些在常人看來高深的方法,在他的眼裏其實不過兒戲罷了,但是出於民族的不同,語言習慣上的差異,所以雖然他明白楊度的用意,卻也一時間無法圓潤的化解。
阪西利八郎隻好頂著“尷尬”的臉色,對楊度解釋起來,道:“楊先生有些話我本以為不需要明說的,但是既然如此的話,我還是樂意為了自己的朋友而說一些不應該提及的問題的。”
楊度點點頭,並且示意阪西利八郎繼續說下去,阪西微微一笑,而後繼續解釋起來,道:“楊先生,您與蔡將軍的關係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我知道您與他的私交非常好,而且我要說明的是,我對於蔡將軍的能力是從來都沒有過任何質疑的。”
“可是我為什麼要回絕您那?實際上是因為我聽聞蔡將軍是一個堅定的反日派,而且他在軍官團任職總教習其間曾多次以日本為假想敵,對軍官團的校、尉們進行激烈卻毫無根據的煽動。”
“對於這樣的人,哪怕是他再有才能,再有能力,我也覺不願意由他接手真正的大權,這不單單是為了我國著想,說實在話,您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是蔡將軍接任了陸軍總長的話,對於兩國的外交、經濟我想都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不是嗎?”
我說話的時候,故意使用了一種比較貪婪的語言方式,雖然楊度明知道我是在諷刺他,但是他卻又不能因為我的話而對我多說什麼畢竟我隻是在索取或者說我是在想要索取一個高、官厚祿而已。這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果不其然,聽完我說的話,楊度的臉色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的,不過我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慚愧與自責,這樣的神色說明此時楊度正在想辦法,想一個如何對付我或者是說說服我的辦法。
我當然不會對他催促的,雖然他不知道,但是至少我自己心裏要有數,楊度這一次已然在不經意間帶給了我一個驚人的消息,至少,對於我個人來說這是一個驚人且非常有用的消息。
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時間吧,楊度才再一次對我開口,道:“其實鬆坡,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想法了,這個陸軍總長的位置,對於你對於我,對於國家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至於段總長,他的是非功過,他的行事方式,我想我不必要多說了,我也隻不過就是希望國家可以更好的發展下去而已。”
我點點頭,這句話,他說的還是沒錯的,而後楊度又繼續說下去,道:“其實無論如何,我也隻不過就是想借勢罷了,你是知道的,我楊度,雖然深的信任,可我說到底不過就是一介書生罷了。”
“有句話說得好‘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就是一個廢人,哪怕是我在政、治建設上再有見地,再有能力,可是我不過就是一個文人,現今天下,哪有文人說了算的時候?鬆坡,我保舉你做陸軍總長也好,還是我希望阪西利八郎可以推舉你也好,我隻不過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是借勢罷了。”
楊度說話的時候,情緒好像有些激動,但是他還能夠很好的克製:“我知道,你對於日本這個國家,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雖然你是從士官學校畢業的,但是我知道你對於哪個國家是沒有一點親切感的。”
“你的民族氣節,說起來,比起那些講武堂出身或者是一身江湖義氣的草莽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你想過沒有,你是誰?你是堂堂的昭威將軍,你是曾經的雲南都督,如果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的話,我想你無論如何,無論你是對日本是什麼一個態度也好,或者說,甚至是你就是直接拿著槍到馬路上去專門屠殺日本人,這也無所謂,要是出了事,你無非也就是一個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