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這架勢,又要強攻了,不少日軍將“千人針”護身符忐忑的放到了胸前,雖然知道沒什麼卵用,但在這樣的時候,多一絲慰藉也是好的。
不過,雖然心尖兒直打顫,但看著數十米外正在戰壕裏聚集聽著幾個陸軍佐官訓話的棒槌們,日軍心裏還是多了一絲安慰。不管怎麼,有倒黴蛋去當炮灰,而且還是高達三波,等輪到他們的時候,或許中國人的陣地就已經被攻克了呢?
前所未有的,第6步兵聯隊正宗的大日本帝國陸軍們,對平日裏壓根不帶正眼看的仆從軍寄予了無比高的期望,希望他們能一舉攻克敵人的可怕堡壘,而不用自己去彰顯大日本帝國陸軍的英勇。
因為,那基本上是代表著死亡。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已經被打寒了膽的日軍早已沒了幾前嗷嗷叫著迎著槍林彈雨衝鋒的銳氣,戰鬥力更是早已今非昔比。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在綿綿不絕的死亡麵前,也成了一戳就破的美麗肥皂泡。
照例,又是一輪凶猛的炮火覆蓋,四行倉庫前被轟成一片火海。
直至一個時後,炮火逐漸減弱,棒槌聯隊的士兵們被軍官們驅趕著從150米外的戰壕裏彎著腰進入了昨晚才修繕好的最前沿距離四行倉庫50米的戰壕,等著發動第一輪強攻。
棒槌們本就屬於麵色僵硬的那一種,這會兒自然更是麵色鐵青,拚命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的牙齒上下打架,哪怕絕大多數人早已快嚇尿了。雖然沒和四行倉庫中國守軍正麵交戰過,但昨傍晚那三聲大爆炸所造成的悲催的一幕一直在他們頭腦中盤旋,提醒著他們,對麵的敵人,遠比他們曾經碰到過的敵人要可怕的多。
這第一波衝上去,不是找死是什麼?哪怕聯隊長已經許諾,誰先衝入四行倉庫,不論是誰,立刻官升三級並獎勵日元1000,可那也得先活著才能享受啊!
50米的衝鋒距離,已經足夠他們死上好幾遍了。
蘇州河南岸的中國民眾到的也很準時,從早上7點蒙蒙亮開始,就有人開始聚集,到了8點,又是人山人海。
昨被掉落的瓦片砸得頭破血流的長褂中年男子又來了,雖然腦袋包紮得像個粽子,眼睛也腫得眯成了一條縫。
“周老哥,鬼子又要進攻了,今儂怎麼看?”這幾就做他一人生意的黃包車夫習慣性的詢問道。
討論戰場形態,已經成為兩人的日常。做為茶館老板的周聚財好歹讀過幾書,見識也廣一些,又能按時保質的付車錢,自然成為二人組的主心骨。
“今,難啊!”長褂中年男搖搖頭一臉苦澀。“儂看,鬼子把戰壕都挖到距離倉庫幾十米的地方了,隻用不到十秒,他們就可以衝到倉庫下麵,而且,知道他們會不會利用上麵的進攻做掩護,下麵再挖地道埋炸藥?一旦埋上炸藥,四行倉庫,危險了。”
“嘶~~~~那怎麼辦?”黃包車夫倒吸一口冷氣。“不能再像昨一樣埋上炸藥,炸死鬼子嗎?”
“儂以為,挖條地道有那麼容易?”長褂中年男不由瞪了黃包車夫一眼。“倉庫裏就那麼點兒弟兄,白還要作戰,晚上再挖地道,就算他們都是鐵人,也是受不住的。”
“阿喲!那長官們可不就死定了,怎麼辦?”聽老周這麼一分析,黃包車夫臉上越發的焦急,搓著雙手隻跺腳。
“急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在這兒看了這麼多了,對麵的弟兄們那一不是岌岌可危,但那一不是把鬼子殺得人仰馬翻。”長褂中年男橫一眼同伴,自信的道。“儂放心,今還是外甥打燈籠---找舅,必須殺得鬼子屁滾尿流才行。對麵的弟兄們,裏麵有高人那!”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已經離開戰壕,在軍官們的厲聲驅使下,在十幾挺重機槍瘋狂射擊以及最少三十具擲彈筒轟擊的掩護下,第一波進攻的棒槌兵們開始提著槍彎著腰跑的時候,四行倉庫中,依舊是一片沉寂。
“開槍啊!弟兄們開槍啊!”長褂中年男子不由開始跺腳,臉上的汗也不由大顆大顆的滴落。“再不開槍,就來不及了。”
距離倉庫最近的沒有戴鋼盔的日軍,隻有三十多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