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關於阿拉伯半島,東部的也門和阿曼都歸大秦,而西麵的敘利亞歸倭馬亞。
但耶路撒冷及其以南之地,歸羅馬。
紅海南岸之地以及埃及,歸大秦。
大食人不得再侵犯亞美尼亞和小亞細亞,地中海東海岸諸島也皆歸屬羅馬。
這份協議對於大食來說,並不友好。但對於屢屢戰敗,而國內又有四葉派趁起叛亂四起的哈裏發來說,簽訂這個盟約也是無奈之舉。
不簽,那麼羅馬與大秦可能就要發起反擊之戰,到時就得麵臨東西南北四麵夾擊,簽了,那麼大家就能暫時和平,一起做做生意各自恢複下國內安穩。
其實那位羅馬皇帝君士坦丁二世是想勸說羅成一起出兵滅掉倭馬亞的,但最後被羅成拒絕了。
大食雖敗,可依然還處於強烈的上升通道之中,這個時候若是跟他們全麵決戰,對於大秦來說劃不來。
就算滅掉了大食,但最得好處的可能就是羅馬人了。
所以以打促和,穩定對波斯北邊占領地和紅海、地中海的殖民地,對於羅成和大秦來說,其實就很劃算了。
返回埃及,兒子長卿問羅成,為何不聯手羅馬滅掉大食,然後整個波斯和阿拉伯半島都是大秦的了。
“別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實我大秦早在二十年前,擴張的潛力已經到了極限了,此後雖又征服了不少地方,可已經無法再大量移民漢人過去。而不能大量移民漢人過去,不能移民換種,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那就意味著我們對這些地方的征服,依然隻是占領,這裏依然是大量的異族,早晚有一天,他們還是會起來掀桌子造反的,所以我們對於這些新征服之地,隻可以當成了資源的掠奪采集地,而不能真正的把他們視為我們的疆土的。我們要做好那樣的準備,一旦這些地方不可控製,就要有隨時壯士斷腕的勇氣和決心,不能讓他們危及到整個帝國,明白嗎?”
亞美尼亞國王長卿若有所思,“隻是將這些地方做為資源產區嗎?”
“是的,既然無法完全掌握,就得留一手,我們得隨時能夠脫身。當然,有機會的話,我們也可以慢慢的將他變為我們的疆土,比如你的亞美尼亞國,這些年,也已經前後移民不下二十萬人口了吧?”
“是的。”
“還是少了一些,海中道現在有五郡之地,占據著外高加索和亞美尼亞高原,人口超過百萬,漢移民才二十萬人,不過占兩成,依然還隻是少數。”
長卿道,“但是我們這些年也搞置換移民,把一些波斯人、阿拉伯人、埃及人等移民到這邊,然後再把原來世代生長在這邊的部落遷移走了大部份。現在真正的原住民,其實也已經不過三成左右了,另外有一半是來自各地的移民,我們漢移民占有總數第二多,已經很可觀了。”
“確實可觀,但兩成依然不夠,得想辦法加強。中原沒有那麼多人可移了,你們自己得想辦法,比如加強殖民教育,加強漢化速度,兩三代之後,讓那些異族移民隻會說漢話,隻知禮義倫常,而不要再記的他們的那些傳統他們的那些神。還可以加強各族之間的通婚,比如讓外族女子嫁給我漢家男兒,讓外族男子娶我漢家女子,不管是嫁給漢家還是娶漢家的,他們生下的兒女,一律都將為華夏漢民,從一開始就隻能學習漢話學習漢文化,不許學異族語言等等。”
長卿點頭,他看著父親,突然覺得父親好蒼老了。
“父親接下來準備去哪?”
羅成搓了搓臉,“本來還打算航行地中海,前往君士坦丁堡瞧瞧,再順利去法蘭克王國轉轉,再往北行,沿黑海東返,見見突厥老朋友們,再經西域返回中原的。”
“不過突然沒了興致,埃及這一戰,一時手癢接了指揮權,打贏了,也迫使在食簽訂了和約。但是我觀這些大食人都非良善之輩,他們的那藍教更加厲害,早晚他們還會再起事端的,隻不過那些我都管不著了,也許都看不到了。”
羅馬君士坦丁堡皇帝不想去了,法蘭克王國、保加利亞、阿瓦爾人、斯拉夫人等等,他也懶得去瞧了。
反正到了地中海這裏,到處都能看到這些羅馬人希臘人蠻族人,這些人相比起大秦來,確實還很落後,有很遠的路要趕。
在這裏,皇帝也看到了一些其它的東西,比如那些航行於紅海、地中海的大秦商船,不僅僅是商人,也有許多野心之輩,那些沿海的殖民地,也並沒有完全遵照朝廷的法度規矩,這裏很野蠻,也就野蠻的發展著。
如今這些殖民地的實力還不算強,但二十年後五十年後一百年後呢?到時這些殖民地隻怕就不再會理會朝廷中央的管束了。
將來到底是出現殖民地叛亂獨立,還是其它什麼的,羅成也管不著了。
這些,也許並不完全是壞事吧。
起碼華夏走出來了,不再局限在中原那個圈子裏,而且現在還是走在時代的前麵,引領風騷。
從中原到南海,從關內到西域,從高原到天竺,從中南半島到昆侖海中群島,再到紅海地中海的殖民地,華夏人的腳步已經越走越遠,遍地開花,到處紮根。
不管是昆侖海那些蠻荒的群島,還是北莽或東荒那片未開化的大陸,又或是中亞那爭鬥數千年的古戰場,諸夏都降臨了。
也許百年千年之後,有的諸夏生根發芽,有的諸夏被異族屠滅或征服同化,但羅成相信,他今天撒下的這些種子,依然帶著諸夏走的更遠了。
“我老了,想落葉歸根了,不想繼續遊蕩在外了。明天,我就動身起程,返回中原。我會乘船到信度港,然後再沿信度河到西域,再從那邊經絲路走河西走廊回到關中。”
“兒臣送太上皇東歸!”
羅成拍了拍長卿,“你就留在這裏吧,我又還沒死,等我死了,你再來送我最後一程吧。長卿,你在這邊幾十年,不錯,繼續保持,莫要一時起歪念,最終後悔。”
“兒臣不敢!”
“敢也沒用,海中道雖有二十萬漢民,百萬人口,可這裏是朝廷的道郡,這裏的封侯、騎士、士兵都是朝廷的,你若是想造反又或是想割據一方,都不可能成功的,朝廷隻要一道詔令,叛亂就會灰飛煙滅,切記!”
長卿點頭,“兒臣絕不敢有異心。”
“隻要你能安份守已,那麼你就可以在這裏安心當一輩子國王,你的子子孫孫也將與國休戚,大秦存在一天,你們就能繼續當一天諸侯貴族。假若哪一天,中原大秦不在了,你們可以選擇舉起勤王大旗回中原討逆,也可以選擇就在這裏堅起王旗自立,那時沒有人能再攔著你們,但是隻要中原大秦還在一天,你們就絕不可有此二心,明白嗎?”
“兒臣定牢記聖人訓言,並傳給子孫後代,永遠銘記。”
·······
天寶六年,皇帝終於東返。
君士坦丁堡,羅馬皇帝聽聞大秦太上皇不再西來,悲痛哭泣。法蘭克王國上下聽皇大秦太上皇取消了西行行程,也是悲傷不已,他們為自己的國家沒能迎來一位東方的聖人而遺憾萬分。
天寶十年。
皇帝用了五年時間,終於從地中海的埃及回到了洛陽。
不過皇帝在洛陽隻是停留了小半年,然後便又出京到了章丘,七十歲的太上皇選擇遠離京師洛陽,來到家鄉承天府安度晚年。
長白山下,那別墅莊園如林的功臣山上,新劃出了一大片山穀做為禁區,這裏是皇帝隱居之處。
養養花種種菜,又養了幾匹馬兒幾頭牛,太上皇還養了一群貓貓狗狗,雞鴨鵝群,甚至挖了幾方漁塘養了許多魚。
沒有華麗的宮殿樓閣,隻有回歸自然純樸的草棚竹樓木屋。
每天看看書、種種花草蔬菜,逗逗貓狗,不再關心軍國大事,不關於朝廷人事,日子倒也逍遙。
山中不知日月,太上皇在穀中一住就是十年。
天寶二十年冬。
穀外來了洛陽的使者,皇帝病重將危。
皇帝病榻上給太上皇寫了一封長信,信中回憶了許多往事,最後說自己幸未辜負太上皇,天寶二十年,依然盛世繁華。
他還說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因此他決心效仿當年太上皇,提前傳位禪讓給太子,扶太子上馬再送他一程。
“這個傻孩子,他就是過於在意這些,所以太過操勞,才六十歲的人,就已經操勞成疾,病重將危。”
年過八十,已經滿頭白發如霜雪,可麵色依然還很紅潤,牙齒也都還在的羅成搖頭感慨。
“聖人,皇太子在外麵,說想要拜見聖人。”
“元佑?他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他應當留在洛陽啊?”
皇帝若病逝,按規矩都是應當太子先在靈前即位,先完成登基儀式,然後再為大行皇帝發喪的。
但現在太子卻在這個關鍵時候不遠千裏,跑來山東。
“讓他進來吧。”
太子元佑也已經做了二十年太子,四十多歲的年紀了,看到他,羅成不由的想到了嘉文,他們父子很像,但太子多了些英武氣。
太子見到羅成,大禮拜見,他向羅成通報了父親病情,然後又說了如今大秦的情況。
“禦醫說父皇撐不過今年了。”
然大秦很安穩,也很強盛。
開元三十八年盛世之後,又跟著二十年天寶盛世,持續了近六十年的強盛,尤其是中原,已經一甲子太平安穩了。
“父皇在位二十年,勤政敬業,未曾有一刻放鬆。這二十年,我大秦鞏固了對中南半島諸道的控製,又用了二十年時間,終於殖民征服了天竺諸國·····”
八十歲的太上皇卻並沒有什麼興趣,擺了擺手,“無須跟我說這些,二十年前,我就選定你做太孫,如今你父親要走了,大秦這副重擔就要落到你肩膀上了,回去吧,接過這副擔子,好好幹。”
“孫兒明白,孫兒與宰輔狄仁傑上官儀等議定,下月即位,明年改元,年號貞觀!”
這個年號,讓羅成稍稍愣了一下。
元佑連忙解釋,“聖人,貞觀二字取字易經,天地之道,貞觀者也,貞,正也,觀,示也,貞觀,也正視人也。”
羅成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取貞觀二字為年號,看來你誌趣也不小,澄清天下,恢宏正道,不錯。放手去幹吧,我與你父親曆六十年而有這開天盛世景象,如今大秦強盛,國民富足,你這個天下繼承的可是非常富足,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莫因此而驕縱。當年我在你父親即位時把我的戰錘傳給他,告訴他一句話國雖大,忘戰必危。如今,我也送你一句話,國雖強,然好戰必亡。你繼承大位之後,不要整天想著開疆拓土,赫赫武功這些,記得以人為本,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切記。”
“朕希望二三十年之後,你把帝位交給你的太子之時,這天下依然國強而民富,國泰而民安。”
“請老祖宗多給幾句教誨!”太子元佑誠懇的道。
“你跟著你父親也學了二十年治國理政了,以你的聰明,隻能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並不需要我再教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