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
聽見這個字,許問心裏立刻產生了一些聯想。
曲河路老宅的原主人,他那位素未謀麵的曾外祖父就姓這個。
荊承和老宅一起變得非常古怪,他還被莫明其妙送到了這裏來,這位名叫連墨的曾外祖父在他心裏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就打消了。
他跟連墨的血緣關係是經過公證的,公證書上寫得清清楚楚,連墨生於民國年間。
現在這個地方是貨真價實的“古代”,至少也是明朝,距離他曾外祖父出生還有幾百年。
連這個姓不算常見,但也不是那麼少的。
許師兄領著他走過去,叮囑道:“你在這裏不要動,師傅叫你你再過去。”
“是。”許問應了一聲。
許師兄快步走過去,跟著其他師兄弟一起給師父打下手。
連師傅頭發花白,約摸五六十歲,身上穿著一件很大的皮圍裙,臉上的皺紋滿是風霜。
他眯著眼睛,正在對一堆木頭進行判別。
走近了看,許問才發現這項工作比想象中還要難一點。
這些都是老木頭,破爛就不用了,表麵還覆蓋各種各樣的異物。
有的是油漆,有的是以前的裝飾物,有的直接就是汙泥和髒東西。
但即使如此,連師傅也能馬上叫出裏麵木料的名字。
大部分木料他隻需要拿起來掂掂重量,有的需要敲一敲,隻有極少部分需要清除部分外殼看看裏麵。
這工夫真的不簡單,得練多少年才能練出來啊……
這的舊木場,有點藏龍臥虎的感覺。
連師傅認得快,徒弟們的工作也不輕鬆。他們需要把不同的木頭運往不同的地方存放。
件還好,有的是門板一樣的木頭,需要兩個人一起抬過去,來回幾場就是汗流浹背。
許問站在一邊,並沒有急著上前幫忙,而是冷靜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連師傅,你這裏有黃花梨嗎?三尺長,一尺寬,七分厚。”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走進門來,揚聲問道。
“二根啊。”連師傅眯著眼睛認了出來,轉頭吩咐徒弟,“去庫裏看看。”
許師兄轉頭去了裏麵的廂房,連師傅招呼二根坐,二根很客氣地搖頭,但還是有一些鄙視抑製不住地流露了出來。
連師傅笑了兩下,繼續去做手上的活。旁邊其他的徒弟一臉麻木,仿佛早就習以為常了。
許師兄在庫房裏找了足足十多分鍾才出來,他抱著東西放到二根麵前。
“有兩塊。”
兩塊木板都髒兮兮的,看不出原貌。二根嫌棄地看了一眼,問道:“確定是黃花梨?”
“我師父從來沒弄錯過。”許師兄有些不滿地。
“上次就搞錯了!”二根提高了聲音。
“那是阿江拿錯了……”許師兄往後瞪了一眼,一個徒弟縮了縮脖子。
二根又抱怨了幾句,在旁邊找了張油紙,包起兩塊木板走了。
許問看得一愣,正好許師兄從他旁邊經過,他聲問道:“不用打個收條嗎?”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打的。”許師兄很奇怪地看他一眼。
“嗯……”許問沒再多什麼。
這一,許問都隻是站在一邊看。
連師傅沒讓他做任何工作,其他徒弟也沒有招呼他,他隻是看,一點主動的意思也沒有。
太陽下山時,周師兄派人過來叫了他,五名少年重新彙集到了一起。
“今一,你們學了什麼?”周師兄問。
一時間沒人話,連呂城也沒有開口。
“何平。”周師兄隻好點名。
“沒……沒學到什麼。”何平有點委屈的樣子。
何平去的是柏木場,柏木是常用木,地方大、材料多、人也多。他跟許問一樣過去就被晾著了,沒人理他,他壯著膽子問了師兄,被不耐煩地喝斥到一邊去。
劉阿大跟陳鐵也差不多,隻有呂城靦腆地一笑,:“胡師父教我辨別了紅木的幾個常見的種類,怎麼看紅木上的裂痕,怎麼保養老紅木。”
“學得不少嘛。”周師兄看他一眼。
“隻是些皮毛。不過胡師父誇我有分,讓我明繼續跟著他學。”呂城不好意思地。
“嗯。許問。”周師兄並不在意的樣子,點了許問的名。
“連師傅經驗非常豐富,不管什麼木頭,上手就能認出來,我要跟他學的東西還很多。”許問得很認真,周師兄麵無表情,看不出做什麼想法。
問完話,周師兄讓他們回去休息。明跟今一樣,先幹完該幹的話,再到各自被分配的木場給師父打下手。
每的活並不輕鬆,他們這相當於又加了一份工作。但少年們沒一個懈怠,人人都一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