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收徒?(1 / 2)

劉胡子把手裏的木板湊近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出邊緣筆直的線條和上麵清晰勻稱的圖形。

劉胡子伸手細細摸索,老半天之後問:“三天?”

“對,三天。”孫博然一聽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非常肯定地說。

“他是打的小樣還是畫的圖?”劉胡子又問。

“我沒有看,刻意回避了一下。”孫博然說。

“哦?他就是那個……”孫博然有些驚訝,轉頭看他。

“對。”孫博然說。

他這次回來,專門跟師父說過全分法的事情,兩人在這件事上有意見分歧,還大大小小吵了好幾次架。要不是真的感情深厚,孫博然要麼被趕出家門,要麼自己拂袖而去,早就沒法在這裏住了。

現在提起這事,他都還有點小心翼翼。

但這次,劉胡子一改之前的態度,臉上並沒有不悅,而是再次皺起了眉,陷入了深思。

“果然是他。這線條很精準啊,思路跟他之前是一貫的。”過了一會兒,劉胡子說。

“是,非常少見。”孫博然點頭。

“倒是考試的好材料,也算是——”劉胡子抬頭看了徒弟一眼,冷哼一聲,“投合了你的喜好。”

“是投合了大勢所趨。”孫博然搖了搖頭,強調道。

“反正我這種老骨頭就跟不上潮流,就該入土了。”劉胡子突然開始賭氣。

“師父你又來了,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孫博然無奈。

劉胡子又重重哼了一聲,卻在繼續看手上的東西。

看著看著,他突然站起來,回到躺椅旁邊,把那套迷你家具也拿了過來。

“的確很準啊……”劉胡子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地感歎,“做得準,想得也準。”

前者考的是基本功,是手藝;後者就是思路了。這也是劉胡子之前問孫博然那句話的主要原因。

一個學徒,尤其是來考徒工試的學徒,基本功好是常規操作,但這種思路就太少見了。

劉胡子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就有感覺,因此大罵匠氣——很多時候,結構過於精準就會失去一次靈氣。但是他也能明白,對於孫博然以及這個朝廷想要的東西來

說,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東西,尤其擁有它的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少年。

少年人,擁有無限的可能與未來,以後的他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想像不到。

“動心了?”劉胡子沉默良久,抬頭看向自己的徒弟。

知徒莫若師,孫博然專門把這箱子扛回來給他看,他就大概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嗯,的確是。”孫博然坦然點頭,“我六十八了,無兒無女,一個徒弟也沒收過。師父你過了還有我送終,我死了連個摔盆的都沒有,想想還是挺坷磣的。”

“你滾蛋!老子身子骨好著呢,誰給誰送終還說不準呢!”劉胡子氣得罵他,又說,“放這麼多屁,還不是你自己太挑!”

“是我太挑……”

孫博然年輕時一種風格,年老時一種風格,兩種風格差別實在太大,收什麼樣的徒弟,教什麼樣的東西,本來就是比較困難的事。

再加上他去了京城之後,周圍環境變得非常複雜,這種條件下想找個合意的徒弟更難了。

因此以他的年紀、他在工匠裏的地位,竟然一個徒弟也沒有,真的是非常稀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