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觀察,羅信還發現,那宋國公府似乎有個後門能夠直通這個小巷,顯然這戶人家應該是宋國公的親戚,不然不會有這樣的編排。
蕭管事上前敲了敲門,裏邊人應了一聲,而這時候蕭管事則是轉頭對著羅信說:“信兒哥,你待會兒可千萬不要衝撞了裏麵住的這位貴人,你們之後隻要將家具擺放整齊就可以出來了。”
“好,您放心。”
進入大戶人家,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羅信心裏跟明鏡似得,比誰都清楚。
這時候門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
蕭管事忙對著老人行了一禮,老人微微點頭,對著羅信笑著說:“兩位小哥,請隨我來吧。”
老人簡單地說了一下家具的擺放位置,羅信和王大寶就開始搬運。
由於蕭管事之前訂得很多,一趟運不過來,羅信和王大寶又折回去,來回了三趟才將貨物都搬清,最後一次抵達這件宅院的時候,羅信發現院子裏有兩人在,一人站著,一人坐著。
那坐著的是一個兩鬢斑白的婦人,她的年紀倒是不好目測。但從花白的頭發來看,應該已經過了古稀之年,但是她的麵容卻跟四十來歲的女人一樣,不僅精致美麗,還泛著一份古稀老人稍有的紅潤光澤。
這美麗婦人坐在羅信製作的太平椅上,微微眯著眼兒,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羅信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眼前的美麗婦人與自家的小嬌妻有那麼幾分相似。
當然,這樣的話羅信可不敢說出口,人家可是高門大宅裏的貴婦,而李妘娘不過隻是農家女而已,二人相差猶如天地。
至於站著那位,他雙手負背,微微抬頭望天,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兩人也不說話,羅信搬運的十幾分鍾時間裏,他們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姿態。
待搬運最後一張太平椅的時候,那一直站著的男人突然用一種略微低沉的聲音說:“把那張椅子搬過來。”
由於對方是背對著自己,羅信一時不確定,看了一眼左右,見邊上的管事老人對著自己點點頭,這才將太平椅搬過去。
椅子放正之後,男人這才緩緩坐下,但他仍舊背對著羅信。
由於銀錢蕭管事已經結清,羅信正打算要離開,就聽那男人突然開口:“這太平椅是你做的?”
作為現代人,羅信倒是沒什麼尊卑觀念,很隨意地說:“是的。”
“嗯,椅子四平八穩,取名太平倒也勉強。”男人將兩臂安然放在扶手上,又說,“剛才老白跟我說,你擺放在膳廳裏的那八仙桌還有出處?”
“有的。”
“哪聽來的?”
“小時候聽一個遊方道長說的,依稀記得一些,但不仔細,所以自己稍加了修改。”
大唐的國教是道教,“遊方道長”這個說辭羅信可以講一輩子,今後但凡隻要是新奇的物件都可以推脫到這個“遊方道長”身上。
“說來聽聽。”
羅信抓了抓頭,苦笑著說:“呃,那個……家裏還有活要幹呢。”
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說:“少不了你銀錢的。”
“好嘞。”
沒想到羅信會這麼幹脆就答應,男人不由得笑著說:“你好歹也是個書生,就不能稍微矜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