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默默背著大大的書包走進高三教學樓，左邊的公布欄上新帖著上周第二次摸底考試成績分數排名。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分數看得王默默頭皮發麻，她感覺再靠近一點自己的密集恐懼症就要發作了。
甩了甩頭，王默默直接走上樓梯。踏著早讀的鈴聲走進教室後門，她的座位就在第一行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非常適合遲到早退大王悄無聲息地作案。
她才一坐下，同桌立刻八卦兮兮地靠過來：“默默呀，你看了樓下的排名了嗎？”
“趕時間，沒看。”王默默一邊收拾抽屜，頭也不抬地說。
“我也知道你不會看，你猜這次是你還是隔壁林帥哥第一？”同桌眼底一片看好戲的激動。
隔壁理科一班的林東陽和理科二班的王默默是A校公認的學霸，一個長得陽光帥氣一個文靜清秀，卻是在排名榜上鬥個你死我活的冤家。從高一到高三，每次年級排名前二絕對是這兩個人，如果這次林東陽贏了，那麼下次一定會是王默默爭回來。
隻是這次稍微有那麼一點異樣的是，高三上半學期的連續兩次摸底考試都是林東陽以5分之差奪得第一寶座，理科一班的人早上經過二班門口全都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讓二班眾人相當不爽。
王默默從抽屜拿出第一節課的英文課本，喝了口水，不緊不慢地說：“應該是林東陽吧，我數學卷最後一題沒做。”
最後一題沒做都隻是差了第一名5分！同桌心裏麵已經哭天搶地地大罵老天不公。
前麵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同學賈迅速回頭，顫抖著手指著王默默秀氣的鼻子：“王默默同學你竟然臨陣倒戈主動向敵人投降！說！敵人用什麼收買你了！？竟然讓你狠心拋下自己可愛的小夥伴們的集體榮譽不顧……”
同學賈的同桌同學易立刻打斷他，一臉神秘地對王默默說：“默默啊，其實這是你的策略對不對？先假裝低分兩次，讓林東陽放下警惕，然後最後一次你就狠狠地打擊回去，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我猜得對不對？對不對？”
王默默：“……其實是我想收買他……”
（二）
一整個早上的課都是在講評剛發下來的試卷，每科老師每講一題都會附帶一句“這題錯的同學要小心，高考肯定會有這個考點”，聽得人人眉頭緊鎖。作為還剩半年零兩個月就高考的高三生，而且還是省重點高中重點班的尖子生，此時此刻被老師無情地恐嚇，沒有人不膽戰心驚的。
王默默就是個例外，同桌正在揮筆疾書唯恐遺漏了老師的每一個字的時候，她正盯著數學試卷在……沉思。
據說其他每一科她都和林東陽同分，隻有數學低了他5分。她明明讓出來25分的大題了，他怎麼可能隻高她5分？
這份考卷的對他們來難度不算大，拿到試卷的時候她大致看了一下便約莫可以估計兩人可以拿多少分，怎麼看林東陽都應該不止現在這個分數才對。
她又認真地翻了一下試卷，當看到最後一大題空著的答題區裏那刺眼的紅色問號和“-25”的符號時，不免抿了抿唇，這付出還真是有點慘烈啊。
同桌突然湊了過來，發出了嘖嘖的聲音：“默默啊你真的沒做最後一題啊？這題對你來說沒有很難吧，連我都拿到5分啊！”她又瞥了眼神情嚴肅的某人，驚訝不已：“天啊！默默你不會智商倒退了吧！”
王默默囧了一下，泄氣地趴在了桌子上，同桌立刻噤聲，繼續埋頭抄筆記。
林東陽隻高她5分，那麼會在哪裏被扣掉20分呢？
她努力地想林東陽答每一題時的邏輯，但不自覺地就會聯想到他做題的樣子，他握筆的姿勢，他說話時候的笑容。明明跟這個人一點都不熟，三年以來全部的交集都是一起上各種競賽輔導班而已。但莫名其妙地，卻對他有著很熟稔的默契。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留意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的呢？是從高一開學的時候他在全校麵前代表新生致辭意氣風發的時候，還是後來在化學實驗競賽他作為自己的隊員幫她微笑著幫她遞試管的時候？亦或是那天她哭得不能自已他摟她入懷的時候？
打住！王默默搖了搖頭，不管怎樣她都已經把第一讓給他了，他應該就會自動自覺把那天看到的事給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