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就開始模糊不清,可能是知道了妹妹在身邊,我索性放任身體,讓其隨本能恢複。在無夢的安靜睡眠中,總能感到妹妹在邊上,用毛巾冰鎮額頭,輕喚著讓我吃點稀飯,仔細為我擦拭身體,每次手指微觸都能感到她那讓人安心的溫潤臉頰,接著就是她剛睡醒般呢喃的詢問。
一晃近半個月過去了,我們現在住在我剛入行時和師傅住在一起的房子,房子很小,在不足80平的地方塞了2室1廳1廚1衛,剛開始我的臥室隻有一張床,後來生活工作太單調迷上了看書,就又修了麵書牆。
因為師傅的事,我已經3年多沒回來了。
姐,起床了,你也該開始活動複健了。妹妹扯著賴床的我的被子一角。
不要,不要,不要。我耍賴裹著被子在床上扭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劫後餘生,又或者是因為忽然看到了另一種生活的可能,我現在總沉浸在一種不切實際的歡愉心情中。
你不鍛煉身體,以後怎麼辦?妹妹的聲音啞啞的,我這才發現她好像有心事。
把頭從被子一角鑽出來,怎麼了?
妹妹沉思了下,咬著嘴角抬頭看向我,查到了,那個要殺我們的人。
是,小李?看到妹妹肯定的點點頭,我也說不清什麼心情,可能因為我已經猜到這個可能,所以並不感到驚訝。其實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是決計不會再繼續以前的生活的,我要找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而小李,我低頭沉思,仿佛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那張即使沮喪也總會帶著堅強的笑臉,總是一團火焰似的鼓勵人不斷前進的人,避開就好了,我想,她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怎麼打算?妹妹又追問了一句。
算了吧。我從床上坐起來,現在除了左肩仍沒法大範圍活動外,身體基本恢複的差不多了。
算了?妹妹驚訝的瞪著我,她要殺我們誒,而且,知道我們沒死,她不會停的。姐,你怎麼了,你知道業界規矩的,你!死!我!活!
我知道。我看向妹妹,邊下意識的邊疊被子邊說,但我真不想殺她了,我現在誰都不想殺了。
妹妹臉上果然顯出憤怒,她緊繃的嘴唇在微微顫抖,咬緊的牙關發出已然失望聲音,那如果是公司讓你殺她呢?
我歎了口氣,扯起嘴角,帶著滿滿的對未來的憧憬,我們離開這裏,重新開始生活吧?
嗬!妹妹發出聲含糊不清的冷笑,眼睛滿滿垂下來,帶著點悲戚站起身向房門走去。
我明白她現在的心情,如果放在半個月前,她對我說了這些話,我會什麼都不說直接扇她一巴掌。但是,這次的瀕死體驗讓我知道,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也許那天我真要死去,我也不要死在步入深淵的道路上,我情願在奔向美好的獨木橋上粉身碎骨,和妹妹一起。也許她還一時無法明白,但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快樂。
妹妹打開門,丁峰站在一門之隔,正低頭戴他心愛的皮手套。我眼皮跳了一下,伸手默默探向坐著的床沿內側,盯著妹妹緩緩讓開遮擋讓麵無表情的丁峰走了進來。
似乎真相已經脫口而出,我還是有氣無力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妹妹似乎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丁峰歎了口氣對她說,說了吧,沒用的,好了,你出去吧,這裏交給我。
又轉過頭看向我,帶著他隻要認真起來就會莫名浮現的邪氣的笑容,你還真是命大,那樣都炸不死你?他抽出那把慣用的帶尾鉤的短刀,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迅速站起身,從床上向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丁峰的搏鬥技公司排名第1,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我翻過床蹲下身,當著他的麵從床沿裏側摸出把小匕首,挑眉笑著說,嗬嗬,就因為小李嗎?你不要激動啊,公司一定要我殺,我殺就是了。
那個無所謂了,公司撤掉了case。丁峰聳聳肩,陰霾湧上雙眼,緊繃的肌肉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