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倒抽一口冷氣,猛然刹住了腳步,後怕地瞪著那隻碎得四分五裂的花盆。
而在這時,背後一道略顯慵懶卻又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嗓音傳來,
“再走一步,可就不一定會那麼走運了。”
是他!
我全身驟然為之一振,死死盯著地上的那隻花盆,緩緩抬起頭,樓上一戶陽台中,幾盆鮮花沐浴在暖陽之下,細嫩的花瓣爭相怒放、簇擁挺拔,底下襯托的綠葉竟也不見一絲波動。
地上的花盆是那個男人打落下來的!
隻差那麼幾公分的距離,就會砸在腦袋上,當場要了自己的小命!
我還在震懾於眼前殘酷的事實時,背後已走來兩個男人,架起我的胳膊就反身往回走。
烈烈驕陽下,我看見男人一襲黑色風衣,英俊魔魅的臉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與我相對而視,明明是站在陽光下,可我卻絲毫也感觸不到任何暖意,隻覺得冰魄一般的寒流慢慢席卷至我全身。
獸口再次猙獰地出現在我跟前,在快要被推進的刹那,我猛然晃過神,轉身央求道,
“等等。”
男人聳眉,黑眸無聲地望向我,裏頭似有似無地蘊著些許玩味。
那是種看獵物要如何垂死掙紮的戲謔目光,想到祥雲樓裏的那聲槍擊,想到那隻在我腳尖前四分五裂的花盆,我暗暗吐出一口氣,盡量擺出可憐柔弱的樣子,小聲求道,
“我的包還在包廂裏,我想帶上它。”
歐旭看著我,出乎意料地點頭同意下來,一揮手,就立刻有小弟飛快跑至樓上,不一會兒,我的背包就被帶了下來。
抓過背包的一瞬間,我心底閃過一種終於抓到救命稻草的放鬆感,緊緊抱著它,在背後男人的目視下,我鼓足勇氣踏入了車門。
“嘭”車門隔絕了唯一的光明,視覺還沒適應過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柔和著薄荷的清雅忽然逸入我鼻端,猛然轉過視線,我驚詫地發現,歐旭竟然也坐進了車裏。。。。。。
叫做歐旭的男人就坐在我對麵。
修長的雙腿閑適地交疊在一起,看了我一眼,他從衣兜中掏出煙,唇角微勾,詢問,
“介意麼?”
我盯著他,搖了搖頭。
真是笑話,這是他的車,連我的自由都被他掌控了,何來的權利去管他抽不抽煙。
況且,煙味,對於我這個從小在陋巷中摸打滾爬過來的人來說,早已稀鬆平常,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隻知道那些毛頭小子總愛刁著煙,充老大。
“叮!”
銀質的打火機擦亮火苗,歐旭深深吸了口,橘紅色的火星在昏暗的車廂內跳耀閃亮。
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煙身,噴出一口薄霧,淺淺的煙草味立刻蔓延開來。
“包裏放了什麼東西?”
低沉的嗓音慵懶地傳來,不似拷問,倒更像是閑聊。
我表情淡然,看向他,回答道,
“沒什麼,幾件衣服而已。”
擱置在腿上的手,卻下意識又將包捏緊了些。
裏頭何止有衣服,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把一個多小時前還殺過人的匕首。
那也是我時刻不離身,用來保護自己的東西。
歐旭揚了下濃眉,顯露出稍縱即逝的訝異,須臾,撣去結起的煙灰,又問,
“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