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
目前來看,幾波人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算是有,以文遠現在的狀態,也看不到了。
謀劃著把文遠掛在欄杆上當臘肉的,反而是朝夕相處的一位同仁船員。
文遠拿不出口糧的時候,就是他出餿主意,把文遠綁在欄杆上,想以此來威脅,要點吃的出來。
綁著綁著,邪念產生。
你不生產食物,那你就是食物的原材料。
兩天的時間,文遠度日如年,沒有人遞上一口水。
甚至連一句“你沒事兒吧?”都沒見人問過。
殺坤儆猴,文遠被迫成了第一隻坤。
更有一些黑色物種,趁著夜黑風高,偷摸出來,來到文遠背後,趁著天黑,加上文遠無法動彈,拿文遠瀉火...
一個接一個,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從小被教育“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文遠做了20多年好事,從不欺負人,忍辱負重地活著,而今卻遭到這般待遇。
曾經的自己,別人嘴巴扇臉上了,還要問人家手疼不疼。
現在的文遠,因為拿不出吃的,即將成為盤中餐。
幾十年前,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綱綱說過:你一天給他三頓肉,有一天隻給兩頓了,他得罵你八輩祖宗,如果你一天給他三個大嘴巴,有一天不給了,他得謝你八輩祖宗。
做了一輩子好事不做了,那你就是壞人!
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等文遠意識到的時候,隻有眼珠和嘴能動。
壞人隻需要放下屠刀就成佛,好人卻要曆經九九八十一難!
什麼世道!
和文遠一樣,被綁在不遠處的,是朋友張偉。
因為替文遠說了兩句,推搡幾下,張偉被群起而攻之,一下按在地上,反抗的時候也是不由分說,後腰被鋼筋戳了大洞,綁在另一側欄杆上,生死未知。
比文遠好點的是,張偉穿了褲子,可耐不住一些畜生,趁著夜色,把牛仔褲撕成開口褲...
麵朝大海,海麵除了偶爾飄出幾條死魚以外,毫無波瀾。
“王八蛋!”
文遠用力,唇齒之間擠出三個字,這是他第一次罵人。
被打,被侮辱,文遠用力反抗,此時此刻,已經力竭。
盡管已經是最大聲,沙啞的嗓子消化了聲音,除了自己,誰都聽不見。
眼看著文遠沒勁了,不反抗了,沒有玩弄價值了。
為首的船員抬起手,“砰”。
一悶棍甩在後腦上,文遠逐漸沒了知覺。
眼睛緩緩閉上。
“你不是很硬嗎,再硬啊!”
第三人稱視角,文遠見證了自己被人拍著臉諷刺,然後放進大鍋,變成一碗高湯。
要怪隻能怪自己年少無知且愚蠢,總覺得善良、忍讓和大度能換來別人同樣的尊重,真的是太天真了。
靈魂被冰封的死繭包圍,大千世界與我,不過是相隔冰巒,抹掉過去,從今天開始,當個混蛋!
意難平啊意難平!
要是重新來一次就好了...
Q港,職工宿舍。
“嗯!”
文遠感覺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大吼一聲,垂死夢中驚坐起。
後背濕透,床單被汗水浸出一道印,乍一看,像是尿了炕。
“你不要給我哇哇叫!”
另一張床,張偉睡得正酣。
被文遠吵醒,張偉瞬間感到解脫,前一晚,自己做了一個“夢”,很真實,也很可怕。
文遠穿好衣服,看了眼日曆,正是出海前的兩個月。在後腰摸了摸,被鋼筋捅傷的位置,一個疤痕微微凸起。
船上的一切曆曆在目,瞟了一眼張偉後腰,和自己一樣,也有個疤。
這是...重生了?!
文遠心裏默念著,驚訝中帶著不可思議,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還是現實存在!
為了確認這是真實的,文遠握拳,在張偉肚子上捶了一下。
手才剛碰到肚子,張偉就嗖地坐起來,劇烈的反應,把兩人嚇一跳。
張偉表情痛苦,不知道文遠使了多大的勁,隻感覺胃裏翻江倒海,前一天喝的粥差點被擠出來。
文遠和張偉原名“文家遠”和“張佳偉”,一個孤兒院長大的,都是自由被拋棄的孤兒。
因為沒有家,成年之後,兩人自作主張,統統刪除“jiā”的發音。
孤兒院院長李衛民老先生,為人正直。
從小教育文遠張偉要多助人為樂,多行善事。
在兩人5歲的時候,老先生在小院裏孤獨終老,小院是租的,和孤兒院一牆之隔。
那年,文遠是第一次給人磕頭。
回想著前世發生的種種,文遠立誌要改頭換麵,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