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當案件似乎出現了新的轉機,似乎曙光乍現時,神秘失蹤已久的勞娜、趙乍榮一塊回來了。她倆頭戴灰布帽,身穿灰布袍,腳蹬灰色圓口手工納底鞋,白色布襪,白色綁腿,儼然兩個尼姑,讓家人和熟人大跌眼鏡。她們鎮靜自若,一句不解釋,後來便在家人的陪同下,趕到了複興市公安局,兩人分別被置於兩個預審室,開始了敘說。
趙乍榮的述說:
……誰害的,老叫驢,別逗了(笑)。要說害何國家的人,應該算是我。怎麼算是我?那天上午,走到北亡山公路出事的那個胳膊肘彎時,司機一直在聽我早晨剛給他的佛歌光碟,誰唱的,祺雲法師呀。李娜的,齊豫的,王菲的佛歌都唱得不錯,不過她們都是女的,而祺雲法師是佛門中的男僧。祺雲法師的聲音,怎麼形容呢?用勞娜的話說,那叫清洌、宏闊,有穿透力,真的是震撼呀!佛歌的旋律還特別好聽,加進了流行歌曲的啥來著,得想想,勞娜說叫時尚元素。那會兒司機聽得入神了,一時疏忽,車就衝下了山溝。事故就是這樣造成的,沒有任何凶手,啥原因都沒有,隻有這一種原因……
老叫驢自首?哼哼!他多心了。你們看看他編的理由,說的事都是死無對證的,不過,我活著,他說啥也不重要了。我信佛已久,早和勞娜、烈霞,對,烈霞,老九的老婆,她也有點信佛,我們仨早商量好了,有空一塊到北亡山北亡鎮的“觀音大寺”拜佛,據說挺靈的。那天就讓她們的寶馬在後頭趕到北亡鎮,原想等我和老何家人到老爸墳上祭拜完了,再和她倆一塊去拜觀音,誰想到在北亡山公路上出了那件破事……我家老何當場死了,司機小董也當場死了,算我命大。這都是前世的佛緣,觀音菩薩保佑的。大難不死,我還活著,啥都看透了。不說別的,我成植物人期間,我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後來出錢雇了保姆,都不常在身邊伺候。我平常給了他們那麼多錢,那麼多好處,那麼多照顧,我重傷在床的時候,怎麼就不能多陪陪我?我也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大,工作忙,應酬多,可不至於一點時間也抽不出來吧?這年頭好多兒女們怎麼忙得連爹媽、老人都忘了,真有那麼忙嗎?還不如勞娜、烈霞她們陪我多,經常拜觀音,經常放祺雲法師的佛歌在醫院讓我聽,我才在佛的召喚下,從閻王爺懷抱跑出來,要不早嗝屁著涼了。這還不算,在我傷重期間,家裏的現金、存折、各種卡、黃金珠寶啥的,隻要值錢的東西,掃蕩的精光,據說兒子與女兒為此還打架了。虧我多個心眼,沒把有些存折、卡的密碼和房產證都給他們,要不連老本、老窩、其他房子都敢給我賣了……現在心中有佛,我已無憂無悔無怨了。你們問老何是否想告張弓子,並搜集了張的證據,這事是這樣的……
觀音保佑,我蘇醒之後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在勞娜家住了多天,準備了多天,後來我倆就出國旅遊去了,美國、加拿大、冰島、澳大利亞、馬爾代夫啥國什麼的,亂七八糟轉了一大圈,回國後直撲普陀山,我們早就去過六、七次了,和主持商議已妥,剃度、皈依,信佛,捐善款當尼姑了。普陀山是觀音菩薩的道場,觀音菩薩保佑,你們快把老叫驢放了吧,他瞎猜勞娜做了那件事,可他這回猜錯了。錯便是對,有便是無,佛便是佛,人便是人!
勞娜的述說:
……看我勞娜的穿戴你們驚詫吧!我已在普陀山皈依了,出家了,我成了佛門的入門弟子了……何什麼市長的死亡,跟我有點關係,那張佛歌光碟,祺雲法師的光碟,是我送給趙阿姨的……我小的時候,對我媽是有意見的,可長大後,自己結婚又離婚,不要孩子,獨身了這麼多年,接觸了社會上那麼多三教九流,看過了那麼多是是非非,詭異波雲,特別是圍繞漂亮女人的是是非非,詭異波雲,我才知道我媽是個好女人、好媽媽。在男權文化下,漂亮女人想幹成點事,你要啥也不在乎,容易,你要啥也在乎,真是難上加難!80年代末期,煤礦工人多困難呀,欠工資十幾個月,吃不起好菜,撿白菜幫,吃不起好豬肉,買死豬肉吃,吃不飽飯,偷附近農村的豬飼料吃……我媽就是那時候下崗的,才給了7000塊錢,買斷工齡就和企業沒關係了,連我外祖父、祖母的多年積蓄都拿出來了,又借了很多錢,我媽才在礦區辦了老媽菜館,淚水和著麵往鍋裏下,每天睡上三、四個小時,淩晨四點鍾就起床準備早餐,雙手指甲都是硬的,手心手背的老繭一片片……打拚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了頭,發展到市裏去了,我媽又開始惦記窮人、幫助弱者、扶危濟困,普渡眾生,她真有觀音菩薩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