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風很涼,吹起了片片金黃的落葉,陌西西站在落日的餘暉間,不覺的心酸得想要落淚。
到巴黎已經一個星期了,陸羽沒打來一個電話,甚至連媽媽也沒有打來過電話,反而是許靜打來過電話,囑咐她一定要注意身體。
喬琦叫她過來,名為員工入職前的培訓,實際上就是讓陌西西幫她看畫廊,把她從時尚秀台前拉走。
臨行前,陌西西曾去找林月靜辭行。
兩人相對了半個小時,林月靜才說了第一句話,“西西,抓住能抓住的東西,別讓自己後悔。”
林月靜瘦的很厲害,整個人近乎脫了人形一般,曾經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光華不再了。眼底沒有悲傷,沒有溫度,什麼都沒有,就像一堆變成灰土的死灰,再無複燃的可能。
過了很久,林月靜說了第二句話,“無論喬琦,還是什麼人,她們的目的不是對付你,而是陸羽,如果你選擇和陸羽在一起,你就要相信她。”
陌西西沉默著沒有說話,林月靜的意思她懂,可是真的要跨出那一步,還是很難很難。
不是不相信陸羽能保護她,而是不相信自己能不問結果的站在陸羽身邊,現實的殘酷,陌西西比任何人都懂。
在告辭離開的時候,林月靜突然抓住她的手,對她說,“西西,相信這個時代不再是男人主導的時代,女人一樣可以贏得一切,但是不要放棄底線,不要放棄自己相信的。”
陌西西很想問她,你為什麼放棄自己相信的?
但是,麵對骨瘦如柴的林月靜,陌西西不忍心再次揭開她流血的傷口,讓她再一次受傷。
陌西西一個人拖著行李上的飛機,沒有送行的人,就連曾經好姐妹周倩也不知所蹤,失落和淒涼緊緊圍繞著她,一直到了巴黎,也沒辦法擺脫那些不好的情緒。
在上飛機時,陌西西給陸羽打過電話,可電話裏總是重複著一句話,“此號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陸羽就這樣消失了。
會不會從此就消失在生命中,陌西西不知道。陸羽在她心裏的感覺,就像一根羽毛,一陣風吹來,她就飄的很高很高,在太陽下閃爍著耀眼的光彩,隻可惜那光彩不會隻屬於一個人。
失去陸羽的惆悵和初到陌生城市的孤單,就像低氣壓一樣盤旋在陌西西心頭,揮之不去。
在巴黎的工作環境還不錯,離香榭麗舍大道不遠,下班後,陌西西會漫步在巴黎的街頭,有時也會駐足觀望熱情浪漫的巴黎情侶,偶爾還會遇到英俊的法國男人前來搭訕,千奇百怪的事都是在國內不曾遇到的。
喬琦的畫廊布置的很獨特,在完全法式的外表包圍下,藏著中國特色的內部裝潢,隻要一邁進門,就會聞到淡淡的中國茶香。
陌西西沒有想到,一個以油畫聞名在異國他鄉的女人,竟然會執拗到近乎死板的恪守著中國某些傳統,時常穿著一身旗袍出現在畫廊,就連簽名也是用毛筆。
在到巴黎的第一天,喬琦問過陌西西,後悔了麼?
陌西西苦笑著回答,隻要以後的日子不後悔,一切都值得。
喬琦微笑著看著她良久,許下了一個承諾,我保證你不會後悔你的選擇。
陌西西不琢磨不透喬琦話的保證,可是她隱約的感覺到喬琦是想保護她保護陸羽,保護許靜還有林月靜。
很多次,陌西西想問喬琦,陸羽去哪兒了?
但是她問不出口,因為她曾告訴喬琦,她和陸羽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而已。
日子就在看似平靜如水般過著,陌西西的心裏始終沒有安靜過,一直不停的問自己,對陸羽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心底的答案總是模模糊糊的,不真切。
在到巴黎的第十六天,陌西西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煩躁,撥通了林月靜的電話。
電話響過很久,才被接起,林月靜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西西,你好麼?”
“不好。”
沒想到話筒裏傳出了林月靜的輕笑聲,“周末陪我去那不勒斯吧。”
“為什麼去?”
“沒有為什麼。”
那不勒斯的海岸線很美,海天連接的藍色分成了很多層,每一層都是不同的藍色,就像看到夢幻城堡的天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