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門口有人擺了攤賣藏飾,看了幾眼,就瞧見保安出來趕人。那些泛著暗啞光澤的精致小東西以前是喜歡的,現在那喜歡就如自己被歲月磨平的棱角一去不回。
保安跟她打招呼,“歐陽太太回來啦”,臉上客氣的堆滿了笑褶子。“好久不見歐陽先生啦。”
“他出國了!”——誰曉得去了哪裏哦,離婚後把公司處理後,財產也分配均勻了就消失,據說是去了外地開工廠,還有說是去山西挖了煤,誰管得著誰。今天是不是沒看日子出門的?誰都跟我提他!
保安望著已看得出肚子的歐陽太太劈裏啪啦的走遠,又對著對街不遠的那輛銀白色車子眯了眯眼,恍了恍腦袋嘀咕這世界真奇妙。車子裏的男人一直盯著那女人從街的一邊穿過人行道走到另外一邊,蹣跚著活像隻企鵝。瞧著那明顯挺出的肚子男人一下抿直了嘴,車廂的氣壓也跟著立馬降了幾度。該死的!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嘟的一聲嘶鳴叫已轉身的保安又回頭朝他這觀望了一會,直到那車打了個彎揚長而去,帶起一卷的枯葉。保安覺得那車屁股跟吃了火藥一樣的暴躁。
而此時的莫亭正思考著要把這兒的房子賣了另外買個小套,結婚後一直住了三年,左鄰右舍雖說不熟悉但也不陌生。離婚這事也不光彩,再說遲早也得換,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就得換。總不能以後有誰開玩笑的跟孩子說一句你爸爸呢?叫我上哪給找親爹去。說做就做,立馬掏手機給做房產經濟的莫止打電話,討論了一陣就做了決定。莫止說現在的房子地段好戶型好還有大幅增值空間,不必要賣了套現。莫亭想想也是,誰會跟錢過不去,聽從莫止意見,去新開的樓盤挑套七八十平方的房子,莫止又有相熟的人,離婚的時候歐陽給自己留了些錢,這樣一盤算下來,一切都似乎順利。就約好周六下午兩點去看房。
莫亭是踩著點到王朝的,陶悠然早到一會就在門口候著她。莫亭一下出租車就瞧見她在那擺了POSE,一個又一個亂拋媚眼。有男人在她身旁打轉,估計正思量怎麼搭訕。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停都沒停,隻剜了一眼意思明擺著誰也不認識誰。風似的往門裏走,陶悠然幾步就追上來。
“哎哎哎,星期六去看房子?”陶悠然蹬著高跟鞋跟她並排走一邊還詢問。
“是啊,莫止告訴你的?”心裏不停罵,我X你的莫止,什麼事到你這拐個彎就傳到陶悠然耳朵了,你丫感情就是個中轉站,還不帶門把手的!
“你別在心裏罵莫止,他為你好。”
“為我好不當麵跟我說,他我哥啊還是你哥?”向前的腳步堪堪停下,陶悠然因為身旁的人突然急刹車由於慣性衝了幾步又退回來。
“莫亭,你丫是孕婦,身手能不能不要這麼敏捷。”陶悠然舉著小手拍了拍呼之欲出的胸脯,白了一眼道“莫亭你能不能別跟小孩子一樣?”
“我小孩子?我小孩子就不該讓你們當傻子一樣蒙在股子裏,開開心心一輩子不離婚!”
莫亭突然開口來的這一句,讓兩人都楞了。陶悠然的臉色變得跟吞了隻蟑螂一樣,極其難看。莫亭別開臉去不願再說話。
“你知道?”
“知道。”
良久才有了這麼一句對白,陶悠然問莫亭答。倆人杵在包房門口,不再有其他動作,氣氛尷尬。有人從裏頭拉開了門,兩人才緩過神。鍾茌滿麵紅光的打招呼,來來來介紹倆美女給大夥兒認識。等鍾茌咋呼著從門邊讓出身,兩個人才看清裏頭七七八八形形□□的人。
看清主座右手位置的人。“靠,鍾茌那王八蛋怎麼沒跟我說這人要來?倒是陶悠然先有反應,低低咒了一聲,也不顧先前在包廂門口的別扭,扯過莫亭在另外一桌坐了。”莫亭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隻能盯著莫亭的似攏在水霧裏的側臉,像極雨中遠山。
“哎,姐妹兒!今天咋看上去不對勁啊?”有人過來搭話,不用抬頭就曉得是鍾茌那廝,陶悠然立馬用胳膊肘招呼了他肚子,白眼斜過去。
“不開口沒人當你是死的!”說完有瞄了眼那主座的端肅男人,“你怎麼把這瘟神給叫來了?”
“啊?好歹也是朋友,不是莫止的哥們麼,也是我朋友!”鍾茌拍了拍自個胸脯一副紈絝子弟相。
嗬,您老倒是不謙虛……你是說莫止給招來的?陶悠然嗤笑的模樣特嬌俏,嬌俏的同時也叫人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