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亭生病了,感冒引起扁桃體發炎。
一晚上都睡不安穩,轉輾反側到淩晨才睡過去一陣。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經曆過這兩天的動蕩,病了。喉嚨被灼燒一般的難受,開口發了下聲,變成公鴨嗓了。不確定有沒有燒起來,隻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燙,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臆想。掀被下床找了溫度計塞進嘴裏,又躺回被窩。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按門鈴,仔細側耳聽了,又覺得是幻覺。
哐哐哐!一連串震翻了天的聲音,哦,有人拿拳頭砸門呢,莫亭翻了個身,覺得嘴巴被啥東西磕著,一摸,哦,原來嘴裏還塞著個溫度計,取出來仔細看了看,房間裏光線暗,也懶得去扭床頭燈,模模糊糊的看了,也隻是個模糊的數字,又認為自己沒什麼大礙就丟在床頭櫃上頭。準備再睡會,那哐哐的敲門聲,就跟那轟隆隆的雷聲碾過,一陣蓋過一陣。莫亭也終於聽清那隱在雷聲背後夾雜著她的名字,小二!小二!
真是不怕鄰居去居委會投訴哦。
莫亭一邊披衣一邊開門,隻開了一條縫,那人就側著身子帶著一股子冷風鑽進屋子,一疊聲的憋死我了憋死我了,人已經飛奔過客廳身在洗手間了。
“你那水泵水壓高了些呀?”莫亭倚靠在客廳窗邊的榻上瞧來人一副神清氣爽模樣忍不住揶揄。
“你這陰陽怪氣的口氣跟誰學的?”來人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在沙發上坐了。“歐陽那廝怎麼盡教你這些東西,”說完還皺了皺眉頭。
“你這皺眉的動作倒學的有七八分像了。”來來回回打量了男人一番,目光停留在他跟前茶幾擱著的袋子上麵,印著XX早餐的綠色印刷體。以她的了解,八成是他“好心”給她預備的早餐——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肚裏忍不住翻江倒海,胃跟著撲哧撲哧冒涼氣——這是他上完廁所才出現在這兒的!
“嗤。”男人拎著嘴角冷笑一聲,直直點著讓她胃裏直冒涼氣的袋子說,“孝敬您老人家的。”
嘴角的弧度落在莫亭眼裏那叫一個邪惡詭異,她恨不得一把扯下這人的麵皮,好好叫人看看這人民公仆不為人民,專欺負良家婦女的可惡嘴臉!
忍字頭上一把刀,割心割肺割心腸!嗖的一下,莫亭終是沒克製住,不知抓了手邊什麼東西就朝那人砸過去了,人影一晃,一下就閃避過去。
“何許,你一大早就來惡心我,活膩了你!”等叫囂完,才覺得自己的喉嚨跟著了火似的難受。“快,快!給倒杯水!”嘶啞的嗓子跟生了繡的鍋鏟摩擦產生的效果沒兩樣。難聽聒噪,跟個破鑼一樣!
“你怎麼把自己都照顧成這樣了?上醫院瞧瞧去。”何許端了水擱到她手裏,湊近蹲了。
“你別這麼看我,跟你家那狗一個德行。”莫亭喝了兩口,捂著溫溫的杯子,乜了何許一眼。
何許剛想探探莫亭額頭,確認下有沒有發燒,聽到這話立馬就縮了手站起來,抱了胳膊瞪她。
“小二,你說說你這什麼狗脾氣!逮誰臭誰呢?”他倒不曉得一個可人的姑娘隨時能變身成刺蝟,或者有隻刺蝟一直藏在她心裏。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莫亭說完便不再與他對視,眼神落在窗外。一張臉估計沒休息好的緣故露著蒼白,眼眶下還有隱隱的青色。“何許,你說有良善的謊言麼?”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喟歎。
“你說殺人有分故意和過失,可結果都是殺了人,無非後者相對量刑較輕。”何許砸吧砸吧嘴,心想這高度有點嚴峻了。
“說你一個小警察,老是想著殺人放火做什麼,你就盼著人民生活處於水深火熱中,是吧?”莫亭語氣一下又恢複明快,仿佛剛才那一副脆弱模樣的人是何許的幻覺似的。
“小二你這變臉也變態快了,不是我這拐彎的速度還真跟不上!”
“我呸!你少跟我扯皮,說半天呢你今天幹嘛來了?”
“嘿嘿,嘿嘿。”一提到這個,何許就扭捏的一會搓手,一下揉頭發的。
“瞧你這臉紅的,莫非你跟我告白來了?”莫亭依舊乜斜了瞧他一副扭捏,這壯實身板配上這嬌柔動作,嘖嘖嘖,簡直神了。剛進喉嚨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