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經的姐妹(1 / 2)

陶悠然頂著淩晨的大雨敲開莫亭家的防盜門,一進屋,撲麵而來的一股濃烈酒氣,還隱隱夾雜著一絲酸腐味道。

莫亭鼻頭皺了皺,瞧陶悠然原本化的精致的妝容此時都被雨水澆的糊成了一團,實在是狼狽不堪。

“怎麼了你?搞成這個樣子。”莫亭也才從夜半驚魂中緩過勁,拿抹布吸幹了慌亂中打翻的水杯洇在深棕色地板上的水,還是留了幾點斑駁痕跡。的確沒想會在半夜見著這般失魂落魄的一個陶悠然。轉身又進衛生間拿了幹毛巾在手裏,又繞進廚房倒了杯牛奶,待到了陶悠然跟前,她已跌坐在地麵,傻傻的,兩手抱著腿,眼裏了無神采。

“擦擦,小心明天發燒。把牛奶喝了,那麼多酒,也不曉得自己的胃一直不好,剛吐了吧?擦完把牛奶給喝了。”莫亭等了會兒也沒見她有反應,索性扯了帕子一鼓作氣狠狠揉了陶悠然一向自詡光滑如緞的長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力氣沒用夠,帕子底下的那顆腦袋依舊木木地定在一處。“陶悠然,你還真傻了?”無論她怎麼說話,陶悠然似乎是沉在一個世界裏走不出來。她歎了口氣,“悠然,我們認識這麼久,我發現我還真不了解你。”一把抻開陶悠然緊緊纏握的雙手,將牛奶放進一隻手裏頭,輕輕道:“捏好,悠然。我知道你聽得見,可我也不曉得我們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這樣,你把話埋在心裏不再肯跟我說,我也沒辦法,總不能逼著你。你啊,任性起來比我還任性,可是我還能跟你計較些什麼,算來算去,怎麼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唉,悠然,你說咱們要是還跟以前心無城府的插科打諢有多好。”

陶悠然的眼珠動了動,像是回了一點心神,可依舊沉默。

“你這副樣子,我也能猜出個大概,他又惹你不快活了吧,雖然你一直不肯說那個人是誰。可我還是知道啊,隻有他能讓你這個樣子。這麼多年,你貪圖什麼呢?”莫亭到這停頓了一下,歪了幾歪脖子,“哎,說了這麼多,我還真累了。你也別指望我這麼個大肚子能照顧好你,一會兒你自己洗個澡,客房有睡衣。你現在這樣,叫你自己明早起來瞧見肯定要尖叫發瘋!”說完,似是真見著陶悠然明早見到鏡子裏這麼個自己暴跳如雷的模樣,嘴角溢出一聲笑來。

陶悠然的眼淚就在莫亭關上身後那扇門的一秒從眼角滾落,一滴,兩滴,三滴……然後越來越急。她衝進浴室,扭大了水流,站在花灑下,水鋪天蓋地地澆透她的身體。水汽蒸騰中,嚶嚶的嗚咽轉瞬就成了嚎啕大哭。閉著雙眼,終究分不清臉上的是不是淚水,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對麵鏡子中自己是怎樣一張扭曲的臉!

那個男人讓她滾,滾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呆著,別叫他心煩。那眼神就像一把鋼刀生生的剜著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淩遲。他的眼底沒有溫度,隻有恨意,滿滿當當的隻有恨意。她早知道,即使她願意呆在他身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卑微的愛著,祈求著,掙紮著。總歸不愛的就是不愛的,他容不下她!

從他那裏跑出來,她才發現自己站在雨裏,茫然的無處可去……站在那扇門前許久,她才發現此刻竟不曉得怎麼去敲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兒。來的時候喝了許多,胃絞得她喘不過氣,她依舊執拗地一口一口地灌進喉嗓落進胃裏,冷風一吹吐得天翻地覆。遲疑後,她顫抖著手敲開了門——原來無論時光走了多遠,在她模糊的意識中,莫亭依舊還是那個為深夜回宿舍的她留著一盞燈的女孩。

以前多好……心無城府多好……插科打諢也好……我們都很好……莫亭的話她聽得斷斷續續,可聽清的那幾處卻真真如針,能刺進她的心髒裏去,疼地她忘記動作,忘記作何反應,隻能傻傻的坐著,聽著,疼著……

莫亭睡醒起來的時候,已不見陶悠然的蹤跡。客房的被單絲毫沒有一條褶皺的紋理,估計是昨晚就走了吧。她搖搖頭,她們還是逃不過越走越遠的命運。

客廳的電話響了一陣,莫亭接起還來不及說個喂字,那端就急急掛了。這讓莫亭又聯想起昨晚那個可怖的開鎖聲,一股恐懼加擔憂突地拔地而起。她擰擰自己的眉心,才發覺今天已是周六。趕緊撥了電話給莫止,要去看房子。她發現這一周過的實在是跌宕起伏,心驚膽戰。這個房子現在儼然成了她眼裏的黑洞,一個不慎它就有可能張嘴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