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覺得那根缺失的手指的位置又開始疼痛,起先是麻,慢慢的就化成一陣銳痛,揪得他的心髒都起了皺。莫亭依舊在不動聲色掙紮,企圖從他手心裏脫離開去。這樣的動作無疑在他的胸膛裏掀起滔天巨浪,混雜著那陣愈來愈強烈的痛楚,夏商周變了臉色。
“許大齊!”他突然站起身來,莫亭也避閃不及地被拖拉起來,一個不穩往一側趔趄。
“痛。”莫亭忍不住一下輕呼,讓夏商周手下的力道鬆了鬆。
“你是不是也要嚐嚐被剁下一根指頭的滋味!”夏商周的語氣頗為狠厲,莫亭從未見識過如獅子一般的夏商周,這跟往時清風明月一般的人大相庭徑。
“我掉顆腦袋都不怕!”大齊也不甘示弱,梗著脖子與他對視,有點像不講理的孩子,看上的東西就必須摟在懷裏,外人不得覬覦。
“好,好,好。”夏商周迭聲說了三個好字,一次比一次揚高八度。
大齊仍是無動於衷,倒是莫亭驚懼,手扭動地越來越厲害。
“別動!”夏商周煩躁,狠狠瞪她一眼,她的眼眶瞬即紅了一圈,他明白自己嚇到她了。可是這樣的他,她遲早要看到的,即使那些經曆的即將要到來的,她也要了解。
“讓我走,求你,夏商周,讓我走。”掙紮,祈求,莫亭不想陷入一片泥淖中去,她還有個兜兜要照拂,她隻想安安靜靜的日子,走了一個歐陽,她不要再來一個夏商周攪渾她的生活。“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你們要怎麼解決是你們的事,別扯上我。”她執拗,認定了前方肯定有人挖好了陷阱等著人縱身一躍,讓別人跳去好了,隻要不是她是誰都行,她的骨子裏自私的很,她不想亂做好人,到頭來結果就是一起死。
夏商周看的清明,那雙眼中閃過的一波又一波的情緒,手又緊了緊,咬住牙:“許大齊,我們晚上談,薔薇見。”
大齊無所謂的挑高眉梢,撇嘴:“好。”隻要夏商周肯談,就有商量的餘地,總比以前跟塊石頭一樣來得好。轉念,這女人對夏商周的影響可見一斑,手一撫下顎,眯了眼。“夏,晚上見。”
出了院子,莫亭才知道自己被劫持到了哪。郊區的富人別墅,出了小區就是一條蜿蜒山道,就算自己逃出來也跑不了,走到山下估計半條命都沒有。
“手機。”第一件事就該給何許打個電話。
夏商周從貼身口袋裏掏出手機,撇頭望望她的側臉,遞到她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心裏。
“小二……”夏商周思量著怎麼開口,就被莫亭立刻打斷,一段話嚼碎了往肚子吞,肺腑中“噗”的一下躥起道怒氣。
“等會!”隨即熟稔的按了幾個鍵,一會那邊就有人接起。“何許!”
手機的擴音不夠大,夏商周隻能模糊聽見幾個字,握住方向盤的兩隻手背在等待中青筋梗起,莫亭臉上的神色,透露信賴且親近的訊息,這讓他嫉妒,嫉妒宛如呼嘯的風催的那道怒氣更盛。
幾句嗯啊後,莫亭已經掛斷電話,把手機丟上控製台,“送我去望湖公安局,羅安區。”倒進座椅,瞥一旁開車的夏商周,臉上無動於衷,一點表示都沒有。“哎,你聽見沒有?”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他反應,“夏商周!”
“上了我的車還想下,做夢!”夏商周突然發作,踩住刹車,一把扯過莫亭的左臂拎到眼前,“小二,從今天起,我不會放過你,你也別想逃開我。”
一字一頓間,莫亭注視他眼裏翻滾的怒意,拚命掙紮著要往後退卻,卻怎麼也抵擋不住他鋼條般的臂力,眼見著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隻剩一指。她盯著眼前這張無限熟悉又莫名陌生的臉,忽然就安靜下來,也終於幡然醒悟讓她覺得陌生的那一部分是什麼。他骨子裏的霸道,強勢,陰鶩瞬息就暴露在她麵前,鼻腔也不知從哪湧上一陣酸澀,莫亭立馬扭過脖子不再對著夏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