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芙順著人行道,經過一個中型超市,一個寵物醫院,一家花店,一家藥店,以及藥店隔壁那家24小時便利店。然後繼續向前走,在經過路口拐彎的時候,她橫過馬路,站在那座臨街的洋樓麵前。
大雪飄了一夜,天亮雪晴,滿世界一片空茫。
到處是雪白雪白的,枝頭、房頂、草地,都被白雪覆蓋。早晨來不及鏟雪的路上有一些零亂的腳印。
爾芙走上前,按響了門鈴。
來應門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上下打量爾芙,禮貌地問:“小姐,請問您找哪位?”
“我找……雙雙太太。”
“我們家太太不在,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我是她的小學同學,剛剛聽說她丈夫過世了,想來看看她……”爾芙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阮爾芙,夫家姓齊,麻煩她有空的時候給我電話。”
婦人雙手接過,“我一定轉達。”
“謝謝。”
鐵門“哐啷”合攏,遠遠的從那寵物醫院傳來一兩聲犬吠。
小洋樓某個窗戶忘了關,那長長的白色窗簾被冷風吹動,有一下沒一下地舒展著。
這是一個安然而靜謐的小區。
爾芙坐回車裏,出了一會神,緩緩發動了車子。
回到家大概下午3點多,爾芙的腦子很亂,心神不寧。
她略略收拾了一下客廳,便坐在沙發中望著落地窗外出神。腦子裏亂七八糟,一會是昨晚那個年輕女人尖利的哭聲,一會是她淚流滿麵的臉,一會是冠南握到關節發白的拳頭,一會是冠南歎息著說“我累了”的聲音,一會是小狗的叫聲,一會又是小洋樓上那翻飛的白色窗簾。
她盯著自家陽台上、落地窗後那些白色垂地的窗幔,心如亂麻。她閉了閉眼,起身又拿了幾顆感冒藥,倒了點水喝了,又扯了張毯子覆在身上,過了好久才慢慢睡去了。
冠南齊氏大樓裏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城市燈火輝煌。
冠南的車子滑入車道,淹沒在車流之中。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車水馬龍,人潮洶湧。
這城市有千百萬人,屬於你的隻有那麼一個;每個人下班向著的方向,也隻有那一個。
冠南推開家門,一室溫暖的燈光。
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蜷縮著一個蒼白的女人。她似乎剛剛從夢中驚醒,正聞聲抬起頭。冠南站在那裏,她迷茫不解地看著他。
良久,冠南跨過去,他摟住她,他親了親她的頭發:“我回來了。”
“嗯。”
“我去做晚飯。”他說,“你想吃什麼?”
“冠南?”
“嗯?”
爾芙擔心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冠南抱緊她,幾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胸膛。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回來了。我沒事。”他親吻她的額頭,低低地說。
爾芙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可她知道,昨天的風波過去了。這個男人正在用他特有的溫柔,在化解他們之間的冰牆。
她張開雙臂,滿心溫柔地回抱住這個男人。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靜的狀態。如果不去想那些昏亂的事情,一切照舊。緩慢而平和。
聖誕節一天天臨近了。冠南把那棵聖誕樹裝飾了一番,弄了幾串小燈泡纏在樹梢,還掛了一些小飾品,入夜那聖誕樹就亮閃閃的,立在客廳裏,平添了節日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