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熠眼前是一團團暈黃的光,唇幹舌燥,下台時有誰遞來一瓶礦泉水。她擰開喝了幾口,然而還是渴,有心像個小女孩子那樣蹦跳起來,照每個人的肩膀都來那麼一下。她讓這個念頭逗得笑了起來,心想我這是幹什麼呀?可不能這樣孟浪。馬上見到他,他當然會誇獎,但她要表現的成熟、理智、淡然處之,像他可能喜歡的那樣。
她就這麼微醺般走回座位,中途不知怎麼被絆了一個踉蹌,有個男孩子扶了一把,她的手指搭在他有力的小臂上,站穩後嘟囔了一聲“謝謝”。
接著她頭一低就走開了。室友褚小梨站起身幫她把大衣給披上:“哎呀你漂亮死了,熠熠。”
顧熠熠沒顧上回答,她的視線投到褚小梨身旁的座位。那裏空空如也。
***
一晚上遇見顧熠熠兩次,這倒是淩延沒有想到的。
她回到座位不久,便起身獨自離開了。他以為她去洗手間,卻再也沒見回來。
過了二十分鍾,淩延終於失去耐心。他起身,擠過去衝褚小梨搭話:“同學,請問這個位子有人沒?”
“?”褚小梨抬頭一看,眼前的男孩不是讓她討厭的長相,讓他坐在身邊並不介意,於是她老實回道:“沒有。”
“你確定?”
“當然啦,是我同學的位子,她走了。”
淩延好生失望,向她道謝之後徑直出了門,正躊躇著打道回府還是再去哪兒轉轉,隻見潘小閑叼著根煙悻悻地站在花壇旁邊,衣領有些散亂。
“尤物呢?”淩延上前問。
“你說怎麼那麼背。剛搭上話,就碰到依依的現任。他媽的神經病!——我管的了誰對我念念不忘嘛?”潘小閑憤怒地說:“扯完皮一看,這邊人影都沒了。”
淩延由衷地為那位美女感到慶幸,但他拍拍潘小閑的肩:“早知道吼一家夥,哥們兒不就出來助陣了?”
潘小閑點點頭表示承他的情:“不過沒這必要,我沒費勁就把他打發走了。”
淩延說:“那就好。”
他們站在那,分享完剩下的兩支紅南京,彼此都有點羞愧。淩延深知自己之前為個姑娘神魂顛倒,手機就是被打成熱線他也未必聽得到。而潘小閑默默回憶了一下剛才是怎麼擺脫窘境的,他想,我隻是個不願浪費力氣的聰明人。
淩延把煙蒂彈到垃圾箱裏:
“算了,晚上還有球賽呢。我去買酒,走走走,同去。”
出了超市,淩延把一捆啤酒倒騰到左邊,試圖空出右手把零錢塞進兜裏。潘小閑也兩手拎滿提兜,隻能用胳膊撞撞他:“哎你看,是那會兒台上的女生,沒錯吧?”
淩延瞧過去,隻覺得猛然被人提了一下,硬幣叮叮當當掉了一地。對麵肯德基的大窗戶裏頭,顧熠熠正無所事事地翻著本宣傳冊,她臉上的妝還沒有卸掉,在喧亮的背景中,跳脫得活像是串錯了場的一個優伶。
“這麼看她還湊合。”潘小閑放下提袋,把頭發扒一扒:“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興致勃勃地正要投入戰場,卻被淩延一把給拽住了:“回來!我告訴你——這個不行。”
“這個?”潘小閑很快就明白了:“噢,是這麼回事。”他興奮的笑起來,好比傳教的終於遇到他頭個信徒,認同的快樂暫時壓倒了基本生理需要:“呦!延弟!很□□嘛,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惦記上了。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