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在那輛大巴車有沒有到那裏這個問題上糾結多久。畢竟現在我是自顧不暇,鞭長莫及,隻能任這些人自求多福。
我沒有帶消毒水,隻好用唾液清洗傷口。過後,小心翼翼地拍掉粘在身上的灰塵泥土,一根根拔掉草刺。
一切處理完畢,想到剛才看到的種種景象,忽然生出一種不顧一切逃離這裏的衝動。但當看不到原來的小徑時,不禁抓瞎,暗暗惱恨。
所幸我現在的處境還不算壞。因為我看到另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就在我不遠,便慢慢攀著山壁的藤蔓爬過去。
大約有十來分鍾,我才把這最多隻有八米的距離走過。
一腳踩上那別辟的小徑,忽然想到手機還沒拿回來,“哎呦”,罵了一聲“真衰!”卻也無可奈何,現在是騎虎難下,可不能首鼠兩端,自語:“丟了就丟了,回去找也找不回來,走走走,船到橋頭自然直!”
撥開兩旁礙事的枝葉,我一步步走,走到腳酸痛時,忽然看到前麵微光閃動。
當下加快腳步,過不多久,微光越來越亮,個數越來越多。
簌!撥開最後的枝葉,視野登時開闊。
黑魆魆的環境下,幾座隔得頗遠的屋棚呈現在眼前,我眼前一亮,微光反而顯得淡淡。
“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拖著腿,小跑過去,就要叫門。忽然一聲狗吠起,把我嚇了一跳。這一聲吠叫仿佛是信號,霎時拉起了賽幕,其餘狗吠紛紛響起。又大聲,又久久不停。
當先就有一隻狗冒了出來。
這是一隻狼狗,體型壯碩,犬牙直露。它長舌上下舔動,似乎在欣喜有新食物吃。
它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一步一步後退。
“嘿,乖狗兒,幹什麼?人肉可不好吃,又酸又澀,難吃死了。哦,對了對了,我有巧克力,哎,來!”
我把口袋裏最後一顆巧克力丟到它麵前,它俯下頭嗅了嗅,然後張開大口,把巧克力連皮咬了進去,而後再度抬頭看我,猩紅色的舌頭舔舔上下顎。
我鬆了口氣,狗吠聲還在繼續,人卻沒有驚醒。
情形頗為詭異。
它見我不動,似乎有些疑惑,便跑過來。
我當即大驚,就要轉身跑路。忽然想到‘狗追你別跑,一跑準完蛋’的說法,急忙凝定。
它果然沒有動它拿鋒利的爪牙,隻是擺著尾巴,繞著我轉圈,還時不時舔舔腳。
那感覺忒也惡心,滑滑膩膩的令我分外不爽,隻想抽腳離開,然後抽冷子給它來一下。
一忽兒生出不妙之感,眼珠子向下瞥,正看到它頭頂著一撮白毛,眼帶惑色,就要舔向我腳邊擦出的傷口。
急忙抽腳,向後跑。生恐它得食人肉味,狂性大發。
然而我過激的反應已經把它刺激到,它“嗷嗚”了一聲,猛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
我岌岌下抓住它按下來的前腿,勉力把它撐起來。
其他狗像打了雞血一樣,發狂了一樣“嗷嗚嗷嗚汪汪”叫,似乎在為它歡呼助威。
“吵吵什麼?”這一聲響起,犬吠聲便低落下去,漸至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