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種明朗磊落的花最配你。"江一念這句話聽得我受用無比,如飲蜜糖。
正自陶醉著,車停了。
"跟我來。"江一念拉住我的手。
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門,檀香的味道嫋嫋繞繞,一把細幼的聲音嫵媚地唱著:你看我,我看你,你看我又何時這麼高興過......
仿佛一個時光隧道,走了進去就退回三十年代的舊上海。
月份牌美女、留聲機、糖缸、文明棍、懷表、木漆鏡箱,還有就是亂花迷人眼的各色旗袍。
穿素色旗袍的店員靜靜站在一旁,並不熱烈逢迎顧客,自有一分矜貴的雅致。
江一念目光掃了一圈,請店員提出一件玫瑰紅的織錦旗袍,遞給我:"去試試。"
"啊?"我呆一呆。
"傻瓜,你衣服上都是咖啡,穿著不難受麼。"江一念笑。
"咖啡漬不要緊,反正我向來是以氣質取勝......"我抬頭望向高遠的天空,一隻烏鴉呼啦啦飛過......
"明明可以雙贏的,我要監督你,不可以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江一念一本正經。
"可是......我不要穿旗袍。"我呐呐地,從來沒有挑戰過這樣對身材高要求的衣服,沒底氣。
"試一試,會很好看。"江一念溫言道。
"那......試這件吧......"我揪出一件黑色長及腳踝的棉布旗袍。
"你喜歡那件也可以包起來,等你五十歲的時候穿。現在,去試這件。"江一念不由分說把我推進試衣間,身後的店員小妹妹也忍不住掩口笑。
我在試衣間裏搗騰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走出去。
"你看看多漂亮。"江一念把我拉到鏡子前。
可愛的店員姑娘們紛紛輕言細語地表示讚揚,我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似乎,還不賴......美麗內斂的深玫瑰紅,細致的繡花,式樣簡潔,含蓄但沒有小家子氣--待要竊喜,江一念搖搖頭道:"頭發還不成。"自己去挑了根簪子來,三下兩下把我的頭發挽了上去,又不知哪裏來的眉筆,輕輕托著我的麵頰一筆一筆細細描繪。收拾停當他令我再看鏡中的自己,溫和說道:"工裝褲白襯衫固然清爽,但偶爾換一換感覺也不錯,是不是?"
我盯著鏡子有點傻眼,如果自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錯,我隻想大聲說--我二十五年來從沒有這麼漂亮過......
而江一念今天穿象牙白襯衫,微笑站在我身後,一個店員姑娘讚道:"兩位看來真是般配。"
啊,端的讓人龍心大悅。
我左轉,右轉,前後張望半晌終於心滿意足,興高采烈地摸出信用卡--人說好衣服如同好男人,都是可遇不可求,我哪來的好運氣,居然都遇上了。
"那位先生已經付過了。"收銀的姑娘笑容可掬。
"啊?這不太好吧。"我從解下的標簽上看到了一個不菲的數字。
"我的榮幸。"江一念煞有介事地欠欠身子,我哈哈笑,用力拍他的肩:"我請你吃晚飯。"
"真的?"江一念揚眉。
"當然。"我大力點頭,豪爽地揮手:"說吧,你要吃什麼?"
"榨菜肉絲麵。"
"什麼?"我張大嘴巴。
"要你自己親手做的。"江一念道。
"切,也太小看我了,難道你看我像隻會做榨菜肉絲麵的樣子?"我不服氣地掀掀眉毛。
"莫非你還會做番茄雞蛋麵?"江一念笑問。
"喂!"我幾乎要不顧形象跳起來掐他的脖子,心裏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謀劃做幾道什麼大餐震撼死他,大聲道:"走,今兒就讓你看看姐姐我的能耐。"
"去我那裏好不好?我有一個幾乎全新的廚房。"江一念道。
"好。"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