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北上和鄭紅梅都愣住了,沒想到平時不愛講話的楚聚傑在節骨眼上還挺能講。
範學東和大嘴連長也有些驚異地看著他。
眾人齊聲附和著:“對,對!查人家的私人關係幹什麼?沒勁!”
範學東感到有點下不來台。
楚聚傑又說:“要真說私人關係,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劉北上、鄭紅梅和我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平時關係自然不錯,可是,我也能證明,鄭紅梅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從來沒有喪失過原則,和劉北上也少吵架,那都是因為思想分歧。範指導員說鄭紅梅成心把通行證交給劉北上,沒有事實根據,這樣說話,不負責任!我的話講完了!”隨即慢慢坐下。
眾人沉默了一下,忽然鼓起掌來。
範學東的臉色更難看了。
大嘴連長見了,忙說:“嗯,楚聚傑同誌說得有些道理!實際上,鄭紅梅雖然在邊境證被偷了以後,沒有及時向組織彙報,但對待邊防站的調查,她的態度還是不錯的,不僅大膽地揭露了劉北上整個作案的過程,而且……”他瞅了一眼鄭紅梅,略為停頓一下,又:“而且還主動交代了櫻桃去了北京!”
鄭紅梅一怔,猛然抬頭看著大嘴連長,又看了看劉北上。
劉北上也轉頭看她,眼裏露出驚異的目光。
大嘴連長接著說:“所以,情況我們是了解的,我們開這個會,不是讓誰交代什麼問題,而是加強教育,讓大家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好,下麵誰要發言,繼續舉手!”
有人舉起手來。
劉北上的目光一直狠狠地盯著鄭紅梅。
鄭紅梅躲避著劉北上的目光,把頭低下來。
範學東在批判會上的突然發難,讓鄭紅梅始料不及;劉北上對自己的怨恨,她卻早有思想準備。她知道,自己向大嘴連長說了櫻桃的去向,無疑是一種出賣朋友的行為。但自己是一個共產黨員,不能向組織隱瞞,她感到內心羞愧,忐忑不安,她決心要找劉北上談一談,想得到他的諒解。
在禁閉室裏,劉北上麵對著她坐著,一副冷漠的樣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劉北上!”鄭紅梅輕聲叫道。
劉北上沒答話。
“劉北上!”鄭紅梅提高了嗓音。
“我有耳朵,聽得見!”劉北上氣哼哼地說。
“那你幹什麼不答應?”
“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
鄭紅梅看著他,猛然站起來:“劉北上,我告訴你,我是個共產黨員,我不能欺騙組織,我要如實地向組織彙報!”
劉北上轉過頭來,說:“好啊!你是黨員,你彙報!你多高尚、多清白呀!我們是小人,我們沒有覺悟,我們是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行了吧?”
鄭紅梅氣得臉通紅:“你……”
“哼,我們雖然是小人,可我們不出賣朋友!”劉北上又說,“相反,我們見義勇為,救人於危難之中,寧願自己擔責任,也不幹害別人的事!”
“我怎麼害人了?”鄭紅梅急忙分辯。
“你告訴他們櫻桃藏在哪了,就是害人!”劉北上的眼睛瞪著她。
“我沒說!”
“你不是說櫻桃去了北京了嗎?”
“可我沒有說她藏在哪?”
“那他們還不會分析?就我們這麼幾個人,挨家一找就找到了!”劉北上激動地站了起來,手在空中掄了一個圈。
鄭紅梅看看他,停了一下,說:“我來,就是想跟你商量這件事!”
劉北上一愣:“商量什麼事?”
“要不要我給你們家寫一封信!”
“寫信?幹什麼?”劉北上奇怪地問。
“你現在寫的信,要受審查,我寫,不要緊!我想,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你爸爸,讓他們有個防備!”
劉北上默默地看著她,想了想,問道:“你是真心的?”
“你愛信不信!”
“你這樣不怕犯錯誤?”
“這不算犯錯誤!隻不過通報一下情況!”
劉北上看著她,忽然一笑,說:“行,你這人行!”
鄭紅梅問道:“怎麼了?”
“能兩邊討好,誰也不得罪!”
“你少跟我廢話!快告訴我地址!”
“我們家住哪你不知道?”
“樓號我知道,幾單元幾號?”
“中單元四號!”
鄭紅梅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那我走了!”
劉北上看著她,忽然叫道:“哎……”
鄭紅梅轉回身來:“幹什麼?”
劉北上停了一下,說:“能不能給我弄包煙,我沒煙了!”
鄭紅梅看了他一眼:“蹲禁閉還抽什麼煙?戒了!”說完走出去。
櫻桃去了北京,王玉芬也著急。她等大嘴連長回到家,拉著他商量對策。
“要不,我去北京把這丫頭找回來?”王玉芬說。
大嘴連長一聽就急了:“你去?你知道北京在哪?再說,北京那麼大,你上哪找去?”
“那不找咋辦?就讓她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