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還真有點害怕,不過,我這個人,身上汙點挺多,再多個一星半點,我也不在乎。”劉北上笑著說。
鄭紅梅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說:“你不在乎?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嗎?全連會因為你評不上先進,跟著你挨批評,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劉北上吐了一個煙圈,看著煙圈說:“這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鄭紅梅問道:“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策劃的?是不是喬海洋的主意?我就知道,喬海洋的嘴,你的腿,盡給人家當炮灰。”
劉北上很不高興地說:“什麼意思?怎麼就是他的嘴,我的腿?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木偶啊?實話告訴你,這事是我一手策劃的,我是主謀,喬海洋是隨從。”
鄭紅梅火了:“既然這樣,那你就等著處理吧。”
“那當然,好漢做事好漢當!”
“我是怕你到時候當不起!你以為你過過嘴癮就完了?我跟你說,冼政委很有可能把你從值班分隊調走!”鄭紅梅指著他的鼻子說。
劉北上一愣,看了看鄭紅梅,隨即一笑:“好啊!我正不想幹呢!”
鄭紅梅一驚:“你說什麼?”
劉北上笑嗬嗬地說道:“指導員,實不相瞞,我爸已經給我聯係參軍了!”
“參軍?”
“是啊!是我爸的一個老戰友幫的忙,去北京衛戍區,人家軍裝都給我準備好了,我爸來信說,讓我先回去結婚,然後到部隊報到!”
鄭紅梅呆了:“結婚?”
劉北上眉飛色舞地說:“是啊,就是我爸那個老戰友的女兒,現在在國防科工委文工團搞舞蹈,聽說這姑娘長得還行,一米六八的個兒,臉蛋特白,大眼睛,人家都說她長得有點像那個誰……誰?對了,王丹鳳!”
劉北上全然不顧鄭紅梅的心情,越吹越來勁,以至蹺起了二郎腿,隨手彈著煙灰。
鄭紅梅氣得臉色刷白,一拍桌子:“劉北上,你給我站起來!”
劉北上一驚。
鄭紅梅指著他說:“把煙給我掐了!我現在是以指導員的身份在跟你談話!”
劉北上很不情願地將煙掐滅,低聲說:“我知道你是指導員!指導員又怎麼了?幹嗎發那麼大的火呀?”
鄭紅梅氣得來回走著:“就你這種態度還想當兵?我完全可以扣住你,不給你辦手續,哪兒你都去不了!你還想回去結婚,做夢吧你!”
劉北上低聲嘟囔著:“為什麼呀?你們不是不想要我嗎?”
鄭紅梅大聲說:“我現在宣布團黨委對你的強行措施:先關三天禁閉,寫出深刻檢查,然後聽候處理。馬上執行!”
劉北上站起來一個敬禮:“是!堅決服從命令!”轉身就往門口走。
鄭紅梅遲疑一下,喊道:“等等……”
劉北上站住了。
鄭紅梅從自己的鋪上扯過一條毛毯,遞給他:“拿著,禁閉室裏冷。”
劉北上回頭看她一眼,沉吟片刻,說:“指導員,這個我用不著!不過……”
鄭紅梅:“不過什麼?”
劉北上衝她做了個抽煙的手勢,說:“在禁閉室要是能抽一包帶錫紙的大前門,那我死了都不冤!”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鄭紅梅躺在被窩裏輾轉反側。她回想起白天和劉北上的對話,劉北上要去當兵,還要去和一個文工團的女兵結婚,這讓她沒有想到。她心裏感到一陣陣的發堵,好像被塞了一個什麼東西,讓她憋悶得喘不過氣來。她索性坐起來,盯著窗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