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很早便起了床,從冰箱裏拿出冰塊,用毛巾包裹住敷著腫脹的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很大的聲音。我不想向他解釋眼睛紅腫的原因,事實上,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來替自己辯解。
一番折騰之後,我發現自己很餓。冰箱裏隻有酒和一些新鮮的菜,看樣子隻能自己動手。
我得心應手地煮了一小鍋瘦肉粥,煎了幾個荷包蛋。就在我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他。他此時正從樓上下來,看著我手中的早餐露出訝異的神色。
“有我的份麼?”
我點點頭,完了,我發現和他在一起我除了點頭什麼都不會。
他的吃相極好,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張宥打量著這個幾乎很少說話的小姑娘,如果不刻意注意她,幾乎很難發現她的存在。她就像一團空氣一樣沒有存在感。
但是現在,她埋著頭吃東西的樣子,就像一隻小獸。仿佛那些食物對她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讓我有瞬間的失神。
“叮咚...叮咚...”門鈴的聲音適時的想起,打破了空氣中成功吃的尷尬因子。“我去開門。”
我乘著他離開的空檔,審視著這個房子,空蕩的似乎說話都有回音。他為什麼會一個人住?
“這是你的衣服,上樓把衣服換掉,等會下來我們去孤兒院辦手續。”不知何時他已經回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諾,辛苦你了。”
“Boss,這是我該做的。”
我拿著衣服迅速上樓,那個女人的聲音淡淡的,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可是就是讓林一莫名的生出一種距離感。或許是她身上的那股幹淨的氣質,她自信的微笑以及優雅的舉止,都那麼遙不可及。
我很快選了一件裙子,是連體的雪紡裙。米色,很溫暖的顏色,我不禁想。
今天的孤兒院似乎不像以前那麼嘈雜,帶著幾分落寞。我想,或許在我心裏還是有不舍的。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我看見糖果,她正在和別的小朋友一起跳格子,看到我的時候,立馬撲進我的懷裏。
“姐姐,院長阿姨說你要走了,你要去哪裏,不帶著糖果麼?”她仰著小臉問我,模樣楚楚可憐。
我看了看站旁邊和院長談話的他,他的身體籠罩在光影裏,讓人看不真切。我輕聲說:“姐姐要和那位叔叔走,但是姐姐以後會經常來看糖果的。”
“真的?”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她是如此單純的女孩,我心裏的每處柔軟都被她輕鬆地觸摸,所有的防備都在這個叫唐果的女孩子麵前如此自然地被收起。
他的目光掠過來時,我的笑容僵硬在唇邊,略顯尷尬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像是寵溺,但又那麼不真實。
他隨院長進辦公室,我在院裏看糖果跳格子。早上的太陽似乎很溫柔,還有陣陣微風掠過我的裙擺。想起他那個瞬間即逝的眼神,讓人心慌,卻又像罌粟一樣,讓人上癮。
他將我轉到一所有名的貴族學校,讓司機接送,我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優越生活,內心卻開始荒蕪。
自轉學以後,我便極少見到他。我終於見到他是在半個月後,因為我堅持步行去上學,堅持自己做飯。我始終記得他那壓抑著的盛怒的表情,他說:“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人什麼時候需要你來命令了?”口氣與印象中的某次如出一轍,隻是主角變成了我。想起我當時的冷眼旁觀,我不禁諷刺的一笑。
突然下巴上傳來一陣刺痛,他的手快要將我捏的粉碎。“以後,我不想從你嘴你聽見不字。”說完便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