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沙漠沉沒(1 / 3)

離開塔克拉瑪幹的最後一天,綠洲出版社忽然決定不去勘探基地的招待所。而是搭帳篷露營在那一片熾熱的粉末之上。

這忽生的沙漠情節令每個人都沉默。

長達半月的沙漠之行,令人肌膚幹燥,甚至蛻皮,無時無刻不處在一種脫水的狀態。有時候覺得嘴巴幹的發疼,舔一舔竟嚐到血腥。

全身上下都是沙塵,無法化妝,亦不打扮。皮膚純真的luo

lu,然後終日覆蓋一層沙塵,終於也曬的隻剩下眼白。

隻把頭發隨便的綰起來。穿一件發白的牛仔衣,和深藍牛仔褲,一雙牛皮短靴。便一路行走。

踩在沙地上,發出雪一般的聲音。我踩的小心翼翼,仿佛行走在海生的腳印上。

有時候,我徹夜的坐在沙丘上,看沙漠高空裏純粹的星子,似鑲嵌於藍色絲綢上的淚滴。我想要看到,海生曾看到的那一顆。

那些星星,閃耀似一些粉碎的心情。

沙漠令人沉默。並且令心開闊。

有時候,我也想起宮發臣。

偶爾,也想到濯瑒。

想到台風的那夜,他焦灼而純粹的雙眼。

隻是簡單的想起而已。並不做任何的思考。

那一個被侵入的時刻,宮發臣英俊似一個魔鬼。他問我,蝶語是什麼感覺?

我隻流下淚水。

我俯視濯瑒,那一刻快樂而憂傷。我的身體終於不僅僅屬於宮發臣。那一秒,卻也是帶著報複般的得意。當我忽然被貫穿,我微微笑起來:濯瑒,告訴我,是什麼感覺?

那個孩子瞪著一雙焦灼而純粹的雙眼,裏麵蘊藏無處遮掩的愛,令我無法看下去。

溫暖。他回答。並且吻住我。

我的眼淚落在他胸前。

有時候,我常常想,宮發臣是我的一片汪洋。過往的某些路人曾試圖拯救我,最後卻隻有海生把我帶到了淺灘。

濯瑒呢?

很多年後我才明白,濯瑒是最終把我帶上岸,並在陸地上為我建築一座家園的人。

隻可惜,周蝶語卻是個熱愛漂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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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進入塔克拉瑪幹時曾得意的說:“從沒有哪個白人的腳觸到大地的這部分,到處我都是頭一份。”

然而他的探險隊幾乎全軍覆滅,僅剩他一人狼狽地爬到和田河幹涸的河道,一泓泉水救了他的命。從此塔克拉瑪幹被叫做“死亡之海”。

大多數人也願意把塔克拉瑪幹理解為,“進得去出不來”。

然而維吾爾語的解釋卻是——“古老的家園”。

古老的家園。

塔克拉瑪幹沙漠,係暖溫帶幹旱沙漠,酷暑最高溫度達67.2℃,晝夜溫差達40℃以上。蝶語曾一度以為自己會被曬成魚幹。

站在紅白山上眺望,浩瀚如同寂寞。

蒼茫天穹下的塔克拉瑪幹無邊無際,無限縹緲,卻震懾人心。

紅白山下的和田河兩岸胡楊樹林在陽光下燦黃燦黃,如寬大的金絲絨帶纏繞著大地,從南邊的天際延伸過來,又蜿蜒消逝在北邊的地平線。

視線初次涉及這一片浩渺的天地,整個隊伍都霎時禁閉。

這滾燙的絕望和妖嬈的美麗,偉大的沉默和靜寂的奇跡。

蝶語竟流下淚來。

很長一段時間,她忘記舉起相機。

有時候擠在越野車裏。有時候下來走路。無論怎樣,都像是顛簸在一片汪洋裏。

沙漠吞噬了不計其數的城鎮、村莊,吞噬了生命、傳奇和細節。隻留下廢墟和遺址,留下遙遠的回聲、零星的記憶和無限的遐想。

樓蘭、尼雅、小河、米蘭、熱瓦克、丹丹烏裏克……這些著名的古城記錄了絲綢之路的繁華和興盛。而今人類重走絲綢古道,連感慨也不敢有。仿佛聽到歌舞升平,仿佛聽到笙鼓琴簫,駝鈴漫漫。走在西域文明燦爛頂峰。

這一條路上曾走著的人群,而今似走在自己心裏。處處坦然、處處純粹、處處原始。

在和田河流域、尼雅河流域、克裏雅河流域和安迪爾流域,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精絕國、磖彌國和覩貨邏國的古城遺址至今鮮為人至或鮮為人知。在和田河畔的紅白山上唐代修建的古戍堡雄姿依存,遠古時候曾為一處殺戮戰場。

蝶語聽到殺戮這個詞,起了一身的雞皮。禁不住看看那個領隊的記者。他一臉沉醉的解說。也因此浪費很多水。

曾在營盤出土了一具歐羅巴男屍,他的腦門上有一個神秘的海盜圖案。這一圖案與北歐海盜的圖案同出一轍。3800年前,塔克拉瑪幹也許是一片海洋。你猜,他為何來到如此遙遠的東方?

眾人便猜測起來。一路笑鬧。

流放。探寶。追逐心愛的女子。追尋一個夢。商業貿易。

蝶語答道,自我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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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飛機誤點了三個小時。

飛機平安降落,已是晚上11點。

蝶語剛下飛機,就被一大束叫不上名字的草堵住了。

濯瑒露出一張笑眯眯的臉,看上去頗為諂媚,“你回來了。”

然後忽然把草往旁邊一扔,大大的擁抱。

蝶語有些不舒服。

她沒有衝涼,身上有股沙塵的味道。再加上汗臭。她可不喜歡這樣被擁抱。不管擁抱她的人是誰。

隻是還沒來及抗議,卻感覺濯瑒的一隻手順著她的後背一路摩挲到臀部,然後便放在那裏,不肯走。

“你的手在幹嗎?”她沒好氣的問。

濯瑒的手卻放了力量,不輕不重的捏了她一下。他明明在調戲她,嘴裏卻委委屈屈的說,“你說你隻去15天,結果卻去了20天。你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我。”

陸續下機的人望著他們溫暖的笑過來。

蝶語眼神忽閃,不太自在的在他懷裏蠕動了下,“沙漠怎麼可能有信號?”

濯瑒按在她屁股上的手忽然用了一些力氣,似是阻止她掙紮,卻把她按向了自己,過於緊密過於熾熱的貼在一起。

當蝶語開始有異物感時,便聽到濯瑒沉沉的模糊的低啞一聲。並且迅速的輕輕的推開她。

“我非常想你。”他的臉紅的像番茄。並且微微喘息。他還沒有學會控製情緒。眼睛像著了火一樣看著她。

畢竟,他們之間,已經不同以往。雖然沒什麼值得難堪的,但還是無法完全像之前一樣平靜的麵對。

那一夜的種種像浪潮一樣拍打她的臉,蝶語在那種注視下也迅速臉紅。

她本以為自己回來之後,能夠冷靜的處理好這件事。

結果20天的離開,依舊沒能讓她想明白。在塔克拉瑪幹,她隻顧貪婪的欣賞,忘了仔細思考。剛下飛機,她又重新迷糊起來。濯瑒沒有給她一秒的時間來整頓心情。

看到濯瑒,她的心裏也滿是複雜。不過還是蠻高興,落地就有人把她抱在懷裏。她很累,腿上的肌肉幾乎腫脹起來,她需要泡個香噴噴的熱水澡,需要一張軟綿綿的大床,希望像往常一樣,先睡上三天三夜。

等到坐上車子之後,她才明白,濯瑒沒有學會的不僅是控製情緒。還有控製qing

yu。

她昏昏欲睡。然後感到肩膀上輕輕落下一個腦袋。濯瑒枕在她肩上,熱喇喇的呼吸。

然後他伸出舌頭,舔吻她的脖子。

蝶語倏然醒來,幾乎從座位上彈起來,睡眼惺忪,“你幹嘛!”

“我吻你啊。”理直氣壯。

蝶語瞄了一眼前麵的司機,壓低聲音,“要死啊你!”

濯瑒訝異的看著她,有點生氣,有點天真,有點委屈,“那天晚上,我們都那樣了……”

蝶語急忙捂住他嘴巴,“不準再說!”

濯瑒愣了一下,居然很識時務的點頭。

蝶語放了手。叮囑自己不要再睡。

可是終於還是挨不過車子的顛簸。

這一次,濯瑒沒有再偷偷親吻她。不過他的一隻手卻偷偷伸進了她的衣襟,尋找到一片柔軟。

蝶語終於承認,她開發了一個小色狼出來。

擰住他的耳朵,兩雙眼睛在空中劈裏啪啦的對峙。濯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手抽了出來。

蝶語鬆手。對司機喊,“停車。”

司機乖乖的停了車。他現在已經知道,聽周小姐比聽少爺的還要重要。

蝶語抬起一根手指,“你,下車。”

濯瑒嘟嘴。

“坐前麵去。”蝶語眼皮發重。

濯瑒撅嘴。

“不然我就下車。”

“好了好了,知道了。”濯瑒認輸,很幹脆的打開車門下車,坐到前麵去。

車子重新發動。蝶語蜷在大大的後座上,很快睡去了。

濯瑒的眼睛盯著鏡子裏那個睡得很安逸的小女人。滿心喜悅。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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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語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抱上樓,又是什麼時候被放在床上,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脫光了。

濯瑒伏在她身上,輕輕的吻她的唇。

又甜又麻。

等到他的吻落在她頸部時,蝶語便徹底醒了。一腳把他踹下床。

“你幹嘛!”可憐的家夥從地上爬起來。怒氣衝衝的看著她。

蝶語在這種怒氣下,有些膽寒,不過她幹嘛要一直被騷擾,“我沒衝涼,不喜歡做那種事。”

濯瑒愣了一下,笑笑,“沒關係,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不喜歡。”蝶語沒好氣。根本不能跟他溝通。

靜靜對峙幾秒,他終於妥協,“好吧,你去衝涼。我在這裏等你。”他爬上床,興味的看著她,“蝶語,你要快點。”

怎麼這麼露骨。怎麼這麼不知道節製。

唉,算了,濯瑒是什麼人……

她扯著被子往洗手間走,才認命的發現,自己繞了一個大圈兒,又回到濯瑒房間了。

她盡力慢慢泡。大大的圓形浴池裏灑了點精油,芬芳四溢。她滿足的喟歎。濯瑒不厭其煩的來敲了幾次門。蝶語隻說再等等。

終於,在她決定美人出浴的時候,小家夥趴在床上安然的睡去。

蝶語圍著大大的毛巾走出來,看他一臉幸福的睡相。

恬靜的像沙漠裏的星星。睫毛很長,鼻子很挺,嘴巴很性感。蝶語不自覺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