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額頭上的冷汗沿著臉頰慢慢滑了下來,她的睫毛顫了顫。
她應該後退,然後繞過那該死的擋路的沙發,用背脊貼上大門,最後伸手打開它!
混亂的腦子在被驚恐所占據之後剩餘下的理智這麼告訴她。
馬上!離開!
Su的腦子裏另一個自己在尖叫。
於是她的左腳於是下意識地往後挪動了一步。
Su發誓,那絕對是極微小的一個動作,但是,就是那樣一個微不可察的動作,就好像冒犯了那具該死的貓屍一般,那惡心的東西突然地扭動了一下它脆弱的脖子,Su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聽到了骨裂的聲音——它為什麼不幹脆扭掉自己的腦袋?
但是非常遺憾,那幹癟的被撕裂了半張貓臉的腦袋並沒有如Su所願的和脆弱的脖子分離,它牢固地呆在它該呆的地方,隻是那對空洞黑沉的眼眶把關注的重點從Su的臉變換成了Su移動的左腳。
那隻東西的動作讓Su不敢輕舉妄動,保持著左腳後挪的姿勢,她努力緩和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它“瞪”著沒有眼珠的眼睛,在極端安靜而詭異的房間裏,就那麼盯著Su移動的左腳看了一會兒,或許那隻是一個相當短暫的時間,但對於Su來說,明明是沒有實質的“眼神”,卻讓她從腳底升騰起了寒意,然後蔓延到整個身體,讓她控製不住地發顫發抖。
Su知道,那種寒意的名稱字叫做——恐懼。
或許把這一切說出去,權且可以當成一個荒唐的笑話來聽,但是當你置身其中,恐怕真的連苦笑都做不到。
事實上,Su就努力想扯出個假笑來嘲笑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但是她試了幾次發現她做不到。
離她不到三米處有一隻超出她所理解範圍內的東西正在死死盯著她,而昏暗的燈光和冷漠的鍾聲以及周遭莫名詭異的沉寂都在不知好歹地作祟。
而壓抑和恐懼正在試圖擊垮她。
是的,壓抑,突然加重的變質的香氣和仿佛被擊打起的累積了百年的灰塵味混雜在一起,讓Su喘不過氣來。
而這顯然並非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相隔三米以眼神對峙的話。
Su覺得她今晚受過傷的手的疼痛又在漸漸加劇,但是她甚至不敢移動一下頭部或者是低垂一下眼睛去關注一下自己的手,隻有眼睛一直不停地注視那個該死的東西才能在對方作出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給出最好的應對反映。
握著餐刀的手心似乎被汗水浸透,這幾乎讓Su握不緊她僅有的一點點可以忽略的防身之物。
而Su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該死的恐懼努力扔出腦子,然後給自己的理智擠出一點空間。
或許——Su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或許她可以嚐試一下。
第一眼的恐懼來自於反射,麵對於未知並且違反常理的事情,驚恐永遠是第一反應。
活動著的屍體,哪怕僅僅是一具貓屍,這也足夠讓人悚然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