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僵硬著身體,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對待。
事實上沙發上的貓出乎意料地美麗,純白色的毛發非常豐厚,柔順地貼伏在線條起伏優美的貓身上,而它的貓尾甚至還在閑適地擺動。
它好像完全擺脫了那狼狽並且恐怖的幹屍狀態,展示出來的姿態沒有一絲的攻擊力,顯得無比的溫和並且溫順。
它把自己偽裝成了無害的小動物,就這一點來說,可以說是相當成功。
並且,Su的注意力不得不被它的眼睛吸引。
那是一雙非常標準的杏仁狀貓眼,眼角微微上挑,帶著一股貓科類特有的優雅矜持的味道,異色的雙瞳鑲嵌在那雙眼眶裏,就像是最名貴的寶石,美麗且誘人。
但是,被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盯住的感覺是在算不上好,或者坦誠地說,那感覺很糟糕,Su覺得自己其實就像是一隻被毒蛇盯住了的不能蹦躂的青蛙,那種悚然和無能為力是從骨子裏滲出來的
。
越是美麗得讓人心動,越是危險,這是個不言而喻的真理。
而且,Su不由地回想起記憶裏那兩個黑沉沉的沒有眼珠的眼洞,想起眼前的這隻東西的眼睛早已應該被活生生地挖走,她似乎有理由去懷疑那雙異色眼珠的真實性。
不過,既然枯朽的屍體都能在一夜間生肉複活,那麼其他的問題都算不上問題。
哦,不,似乎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問題。
Su努力地在臉上扯出一個假笑。
有誰來告訴她,她該用什麼方式或者是語言去和一隻貓交流?
或者她可以期待眼前的這個不知名的‘怪物‘可以用英語交流——能用中文當然更不錯。
但是與內心相反的是她的行為,Su做了一件讓她覺得無比愚蠢的事情,她對著那隻貓諂媚地笑著,然後說了句:“你好,”頓了頓,“先生。”
特倫斯其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Su的為人處世方麵給予過多的評價,不僅僅是基於其個人的修養和風度,Su也覺得那是因為對方的確在某些觀點上與她有很大的出入,甚至於,在回憶起某些事情時,Su覺得自己當時受到了輕視。
那些含蓄的輕視的感覺自然並不會讓Su如何的耿耿於懷,畢竟她回報給那些輕視的情緒的是更激烈和嚴重的厭惡,那不加掩飾的厭惡曾讓Su覺得自己惹怒過特倫斯那個家夥很多次,隻是對方太過內斂並且善於隱藏情緒兩人才沒有發生爭吵亦或是冷戰。
不過如果非要追究那些輕視的來源的話,Su覺得,那恐怕是來自於她和特倫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會麵。
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狼狽的女人對著沙發上姿態優雅矜貴的一隻貓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哦,好的,嚐試著去想象,那副畫麵倒真是夠惡心的。
所以,在Su認真地回想過後,越發覺得那輕視的情緒對於特倫斯來說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或許該感謝那一個電話,它打斷了Su和那隻貓的對視,並且阻止了Su做出更多諂媚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