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的父親是個算不上十分虔誠的佛教徒，或者準確的來說，在那個國度裏，對於宗教信仰，許多普通民眾習慣於采取那樣的方式來對待——敬畏同時輕視。
Su對於自己父親的印象已然模糊，但是就在當下，在一邊聽著斯圖亞特的話一邊顫抖著和那個東西對視的時候，她的腦中卻突然浮現了那樣一幕，模糊的像是做舊的相片。
香燭青煙，金佛小像，男人手上一卷妙法蓮華經玄義，微伏著身子對著盤坐在蒲團上的小女兒說——敬鬼神而遠之。
白色的貓類正優雅而愜意地擺動它的尾巴，
斯圖亞特的聲音興奮而高亢，
腐朽的甜膩的香氣和鮮血混合在一起，侵襲她的肺部，占領她的大腦，攪動她的胃部，一切都在衝擊著她，像是颶風席卷著潮水猛烈地向她撲去，Su覺得站立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記載裏，它擁有高貴而古老的血統以及不可言說的秘密，它生而不死，它是神的使徒——異端的使徒必然不允許被存在，在比四百年更早的那段時間裏，歐洲大陸就獵殺過貓類——絕對不是因為女巫。”
“一旦被認為是，它們會被截斷雙肢，瀝幹鮮血，沉入沼澤，據說這是唯一能阻止它們‘複活’的方式，因為它們將永遠失去了陽光。但是非常奇怪的是那個小東西被處理的方式，它就像是一個在奇怪的時間點出現的‘錯誤’。”
“Su，我需要你的意見。
”
意見？
Su扯動了一下唇角，想要移動一下自己僵硬的身體，但是全身脫力的後果是她狼狽地向後跌倒在了沙發上。
“Su？”
Su張了張嘴才發現喉嚨幹澀甚至隱隱發苦。那個東西的態度卻出乎意料地縱容，看到Su狼狽的姿態甚至還偏過頭眯了眯眼，她不能判斷那是否是一個笑容。
Su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斯圖亞特又一次的催促後才在那隻貓的專注眼神下緩緩開口。
“你是說，神？ ”
噢，不，Su，愚蠢的問題，並不需要確認，它隻可能是魔鬼。
她嘴角忍不住露出譏諷的笑。
但是貓一點都不在意。
它目光並不隻單單放在Su的身上。
視線從落地鍾精致的表麵移動到落滿灰塵的，破舊並且略有褪色的落地窗簾上，那是厚重的猩紅色法蘭絨，濃烈而壓抑的顏色像是女人湧出的鮮血。
——然而那“鮮血”並沒有全部遮住日光。
屬於清晨的陽光頑強而執著地從間隙直直地穿過，投射到沙發，地毯，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