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說謊
可是，我不得不說
哪怕地獄就在眼前
誰孤獨了我的心
誰在深夜裏
用歌聲點燃了世界
誰開著風車
駛過我的門庭
誰趕著晨曦
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誰敲醒了我的夢
誰孤獨了我的心
渴望
我渴望著，一種美麗
從遙遠的村莊悄然而至
可愛的山羊貼在玻璃紙上
牯牛斜臥在群山的懷裏
小草嗡嗡地幸福成長
我渴望著，一種自由
從靜美的天國彌漫荒野
那風一般的翅膀
穿梭森林和大地
快樂的思想撒遍每個角落
我渴望著，一種歌聲
從神秘的殿堂走出來
那信仰的歌聲
仿佛五色的海子山
依然躺在遠祖的記憶裏
我渴望著，一種涅槃
從無數人心中慢慢升起
那安詳的世界
如同我們原本寂靜的心地
漸漸地開滿聖潔的花朵
赴宴
夢裏，我去赴宴
許多赤足的人們
人頭獸麵的朋友
天地舞動起來
寒冷將我們捆在一起
彼此窺視對方的醜陋
泥巴和渾水
是宴席的主菜
火焰升起
血漿斜流
頭顱漂移
刀，躺在心窩裏
女人的容顏
在男人血液裏歌唱
蠕蟲在發芽
它們站在碗裏伴舞
洞穴，沒有盡頭
傳來金屬的聲音
一群黑衣的鐐銬
在昏暗中集會
一個聲音走來
送我一本名冊
快回去吧
等我來接你
狠狠心
狠狠心，割掉那些野草
別讓它刺穿我們的歌聲
那些純潔的歌聲
依然厚重，依然清新
仿佛我們貧瘠的家園
依然美麗，依然年輕
狠狠心，割掉那些野草
我在家園裏，等著你
什麼也不要說
你不要說
你一念之間遍走大地
也不要說
你是以身殉道的歌者
什麼也不要說
讓陽光和海水去說
讓大地和森林去說
讓沉默和孤獨去說
一隻野鳥的葬禮
一隻野鳥的雨夜
刷新了幽室的擺設
靈火未滅 許多白蟻
從遙遠的地方 客人到了
你該站起來迎接
躺下多好 腰痛
許多莫名的魂魄的笑聲
風的笑聲 水草的笑聲
黃色的雨點在笑
客人們心裏在笑
野鳥心裏也在笑
隻有紙錢在偷偷哭泣
烏鴉作最後的宣言
一生中最英明的抉擇
最後的夕陽告訴我
站在另一個星球
握住你如花的心情
淡淡的香雲湧而至
灑滿餘暉的金色小河
你的指尖輕輕告訴我
幽幽的歲月，告訴我
岸上的楊柳想著心事
河裏的野鴨一反常態
把快樂的嗓子藏得很深
你不愛清晨的玉露
你不愛城市的燈火
你不愛夕陽下的小河
隻有你的眼睛告訴我
隻有最後的夕陽告訴我
十月的最後一夜
烏鴉的宣言
在樹尖顫抖
鼾聲露出頭顱
吆喝著讓我們坐下
十月的最後一夜
救護車的慘叫聲
懸掛在天空中
懸掛在記憶裏
十月的最後一夜
風把你吹進森林
你躺在森林裏
再也不願回家
二十幾年了
一個聲音，在每年
十月的最後一夜響起
——照顧好母親
——寫給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