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歸很想跟他賭氣,可過程很不成功,當她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所有足以支撐心情的愉悅一掃而光,她麵色迅速沉下來,像凍結的湖水,接著聽了那邊嚷了許久,許鄞澤幾乎都能聽見對方未開免提卻刺耳的聲音,他看著時歸,看到她眼眶漸漸泛紅。
時歸朝他擺手,獨自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不知道和那人低聲說了些什麼,之後掛了電話回來就對許鄞澤說:“有個學生填誌願出了問題,我得回去看看。”
他一把拉住她,時歸握著手機猛然回頭,眼裏是藏不住的難過。
“什麼事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承擔。”
時歸的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
兩人匆匆趕到學校,唐妍一家人已經坐在校長室,唐妍的母親很生氣,看著女兒獨自在一邊抹眼淚,臉色仍是極難看的,又或許,唐妍難過的原因正是她一怒之下的口不擇言。
而唐妍的父親,那樣一個沉默的男人,也就沉默地坐在一邊,不出言安慰,也不出言相勸,時歸隻能從他渺遠的眼神裏勉強辨別出一些擔憂。
她深吸一口氣踏進辦公室:“校長。”
中年的校長麵色鐵青,想開口訓斥,卻看到許鄞澤先一步走過來,擋在時歸跟前,不卑不亢卻氣勢凜然:“校長,任何事都比不上學生重要,您是不是應該先征求一下唐妍的意見。”
校長滿腹的斥責被堵了個嚴嚴實實,他的目光裏翻湧起一些類似於羞惱的情緒,轉眼瞥向時歸拉著許鄞澤衣袖的手,那分明是勸他置身事外的模樣,頓時便像明白了什麼。
他沒有衝他們兩人發作,隻是冷冷道:“許老師,時老師,我想你們應該明白做老師的職責,你們也都是學校的骨幹,畢竟每年的升學率都擺在那裏明明白白,我也不希望學校失去你們這樣的好老師,可是這次這件事,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時歸低下頭,向前走了幾步:“校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沒有及時通知學生家長和學校,可是孩子的意願擺在那裏,我……”
“意願?!”唐妍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起來,“你倒是說說她那算什麼意願!她早戀我不追究,可是為了早戀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荒唐!你們做老師的不知道勸,還幫著一起荒唐嗎?”
時歸被戳到痛處,下意識地一咬唇。
“媽!你別這麼說,是我堅持的……”
“你給我閉嘴!”
校長室裏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劍拔弩張。
許鄞澤走上前道:“唐妍媽媽,你先別急,錄取工作還未展開之前,這件事都可以補救,我們先問清孩子的想法,這畢竟是孩子的未來,還是要她自己來做主,你說是不是?”
唐妍母親卻並未因許鄞澤的心平氣和而緩和脾氣,怒道:“她才十八歲,能知道什麼?她要是自己能做主,要我們做父母的什麼用?”
許鄞澤聞言目光一變,他終於知道這件事的症結在哪裏。
而那邊的唐妍已經哭出來:“媽媽,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成人了,你為什麼要逼著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呢!”
唐妍母親一愣,繼而怒極反笑:“好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想做什麼?跟著那個男的跑?你有沒有想過人家會不要你!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不能早戀不能早戀,你這丫頭怎麼就不聽呢!”
唐妍覺得自己快被逼瘋,母親這樣不通情達理,叫她怎麼把自己想法說出來。
時歸察覺到唐妍的情緒不對,那樣心如死灰的失望,不該出現在她尚且年輕的臉上,她走過去想拉她的手:“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