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怎麼搞的,那份增值稅□□的複印件你怎麼沒給我放進去?搞得我到了法院還得折回來。”
“啊?”安恬低頭在麵前的桌子上翻了一翻,“在這裏了,對不起啊。”
對麵的同事確認了一下手裏的東西確實是自己要的:“行了,下次小心點啊。”
安恬目送他離去,撓撓頭,拿起手裏的咖啡杯去了茶水間。
“安恬,家裏出了什麼事嗎?”背後傳來張姐的聲音。
安恬轉過身:“沒什麼事……是感情問題。”
張姐審視了一下她的神色,然後問:“可以問一下是什麼問題嗎?最近幾天你可出了不少錯。”
安恬苦笑,說:“不是我不想說,而是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張姐放心,我會盡量調整自己的狀態的。”
張姐沉吟片刻後說:“那就好。”頓了一頓,她又補上一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能挽回就盡量挽回,不能的話,也隻有看開點了。”
安恬點頭:“我明白的,謝謝張姐。”
張姐拍拍她的肩,笑著說:“沒什麼過不去的,過一段就好了。”
茶水間裏隻剩下她一人。安恬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那枚訂婚戒指留下的印痕居然還沒有退去。她靠在茶水間的牆上,長歎一聲。
其實,她和簫笙還有趙怡之間,換個角度來看,倒很像一部八點檔的愛情劇,那邊是王子跟灰姑娘,而她則是破壞人家純潔愛情的富家小姐……苦笑一聲,安恬端著咖啡杯走回辦公室。
張姐說得對,沒什麼過不去的,隻要過一段就好。
可是,她現在,真的很難受呢……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冥想,是餘菲打來的。
“晚上一起去什錦菜吃飯吧?”
安恬刨刨頭發:“算了,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去,你都瘦了一圈了,自己沒發現?”
“我……”
“六點鍾,什錦菜見,不來你試試看。”
嘟嘟的忙音提示安恬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安恬淺笑著合上手機,不這麼霸道,就不是餘菲了。
什錦菜是一家美國風味的西餐館,名字是取自卡本特那首大名鼎鼎的歌曲什錦菜,而餐館的布置也很有美國鄉村的風格,幽暗的燈光,特地做得很粗糙的桌椅,服務員穿著寬鬆的格子襯衫,往來穿梭。
安恬低頭看手機,六點過五分,餘菲這家夥,自己約的,居然遲到。正準備打電話催一催她,卻覺得耳邊一陣風過,一個人在她對麵坐下來。
安恬驚訝地看著坐在對麵衝她微笑的尤鋒:“你怎麼會在這裏?”
尤鋒露出一口白牙:“老魏有事臨時把餘菲拉走了,所以派我到這邊來陪你,不會生氣吧?”說完看著她,做出一副膽怯的表情。
安恬被他逗笑了:“氣倒不會生,隻是這頓由你買單,到時候自己去找老魏報銷吧,誰叫他把餘菲搶走了。”
他穿著月白色的襯衫,鬆著領口,下身是牛仔褲和白球鞋,說不出的幹淨清爽,一臉誠懇,這樣一個人坐在你對麵,還有什麼氣可生?
侍者遞上餐牌,尤鋒接過,問她:“以前來過嗎?”
安恬低頭翻餐牌:“沒有……隻是路過,餘菲也是聽老魏說過。”
尤鋒合上餐牌:“那這一頓由我作主如何?這裏我倒算熟悉。”
安恬抬頭看他,他的笑容有陽光的味道,語氣從容又不失尊重,她拋開腦子裏從看到他開始就已經冒頭的一點疑惑,微笑著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尤鋒很熟練地點完菜,將餐牌還給侍者,然後轉頭看著她:“昨天看到你爸爸了。”
安恬笑:“是嗎?”
尤鋒後仰,靠在椅子上:“去酒店找人的時候看見的,真是一點也沒變啊,回想起高中的時候……你還記得嗎?”
安恬看著他:“記得什麼?”
尤鋒促狹地笑:“記得有一次家長會,他去了,結果把另外一位家長抱來的小孩瞪哭了……”
安恬微笑:“是嗎,我不記得了。”其實她是記得的,那是祝至霆唯一一次參加她的家長會,回來對她說:“以前參加知凡的家長會,我是女生家長裏最驕傲的一個,可是你呢?”
尤鋒看到她的表情,停頓了一會,然後說:“唉,在我印象裏,女生的爸爸總是這麼凶的……還記得我在德國留學的時候,被房東拿著棒子追了三條街,就因為我跟他女兒說了兩句話。”
安恬瞪大眼,笑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尤鋒坐直身體,正色道:“其實,我隻是想問她借鍋做飯而已……”
安恬笑出聲來。
尤鋒一臉無奈:“她老爸還以為我這亞裔窮小子要拐帶她私奔呢,也不看看他家千金那個體型……九十公斤呢,比我還重,怎麼可能拐得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