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琪從心底裏,是抗拒聽到關於葉子榮的任何消息的。因為害怕知道的是自己無法承受的答案,所以就拒絕去接受。似乎隻有這樣,她才可以自欺欺人的以為葉子榮還活著。寧願活在幻想也,也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殘酷。所以,她不要聽任何人提起葉子榮。那是她永遠都無法承受的,永遠。
跳躍的心,忽然變得沉寂起來。腦海裏,葉子榮曾經說過的話一遍遍回蕩著。似乎是在提醒著王詩琪,她曾經跟他之間有過那麼多的回憶,多到心髒都難以負荷的地步,多到窮其一生也無法割舍。
王詩琪想到曾經自己糾纏葉子榮的時候他說的話,他說:王詩琪,你不過是我葉子榮高興了看一眼,不高興了便可隨意踐踏的女人。別以為巴著王妃的頭銜你就真的是這裏的女主人。妄想愛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絕無可能。當時的葉子榮如此決絕,如此狠戾,他甚至毫不猶豫就用最厭惡的眼神最殘忍的語氣一遍遍的刺傷著王詩琪的心。
那一****在他的麵前囂張的不可一世,她說葉子榮我是你的劫,遇見我的你,在劫難逃。那個時候,她不過是不服輸不過是一是負氣。卻不想,竟然一語成戳。她果然是他的劫,而他也因為她在劫難逃。可最終的結果,卻讓王詩琪畏懼。
回憶,似乎到了兩年前足以毀滅所有的那一日。那一日,葉子榮眼神裏的痛恨像是全天下最殘忍的毒,狠狠的刺著王詩琪的心髒。他說:傾城一根頭發絲都要細心嗬護,而你卻狠心傷害她腹中的孩兒。如此惡毒陰險的女人,不配做我葉子榮的妻子,更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一命抵一命,王詩琪你休想活命。
那一刻,看著葉子榮,她的心已經死了。所以才會絲毫掙紮也沒有,所以才會放任自己的心。卻不想,最終她還是命不該絕。再一次醒來,卻依然是物是人非。
兜兜轉轉,她竟然又一次遇到了他。王詩琪無法想象聽到葉子榮說話的時候她的心情是何等的雀躍,原本已經冰封了兩年已經決定不愛了的心,卻因為葉子榮的話而劇烈的跳動起來。那一日葉子榮說:如果重來一次,如果還有機會遇到你,我葉子榮必然傾盡所有給你一場聲勢浩大的愛戀。
王詩琪以為她會無法原諒葉子榮,會無法忘記曾經他給過自己的傷害。可是那些,竟然全部在那一日葉子榮的最後一句話裏煙消雲散。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王詩琪都無比清晰的記得。他說:兩年前我親手殺了你,今日重傷就當做一命抵一命。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丟在這裏。就當做,曾經我把你丟下的報應。
那一刻,似乎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她想要的,不過是他平平安安的活著。
事到如今,王詩琪不知道她唯一的願望還能不能成為現實。她隻是覺得心髒疼的像是要裂開似的,疼的甚至連呼吸都變成一種奢求。腦海裏反複的出現葉子榮曾經說過的話,反複的出現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情。如果可以,她願意放下一切,隻為了跟葉子榮談一場無關陰謀無關利用無關世俗的傾世之戀。
曾經的滄海桑田卻在今日忽然變成無法彌留的過去,想要傾盡一生去珍惜的未來卻忽然之間變成了永遠都無法抵達的遠方。
葉子榮,你還在不在。葉子榮,你還愛不愛。
顫抖著的睫毛緩緩的睜開,黑溜溜的大眼睛裏彌漫這一層憂傷的水霧。氤氳開來,折射著日光,像是耀眼而璀璨的星辰。卻更像是,依然凋零的花朵,透著一股落寞的味道。
"吱呀。"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王詩琪緩緩的側頭,視線所及便是仔細的端著瓷碗走進來的楚鈺。
"這可是我特地讓廚房準備的參湯,對你的傷口恢複有好處。"
"嗯。"
淡淡的應了一聲,王詩琪的唇畔掛著淺淺的笑。眼角,還有晶瑩的淚珠。楚鈺一回頭便看得到,他隻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便又笑的沒心沒肺。端著湯的手,卻是越加的用力。他不明白王詩琪的心,所以便不了解她為什麼不問自己葉子榮的事情。他想要開口說,可是觸及她憂傷到讓人心疼的視線時,便隻能生生的咽了回去。
楚鈺的欲言又止看在王詩琪的心裏,卻讓她的心更加的痛。她以為,楚鈺的欲言又止是因為害怕自己知道葉子榮的消息之後無法承受。卻不知道,楚鈺是因為她自己憂傷的眼神而不敢把葉子榮昏迷不醒的消息告訴她。
兩個人各懷心思,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裏。靜謐的空氣裏,隻有吞咽著熱粥發出的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楚鈺越是沉默,王詩琪的心就越是絕望。苦澀,一點點的在心尖蔓延著。眼淚,被硬生生的逼回眼眶裏。王詩琪忽然像是丟了魂似的,機械的往嘴巴裏不停的塞著味道香濃的粥。盡管是美味佳肴,卻在王詩琪的口腔裏如同嚼蠟。
一碗粥被喝了個精光,勺子卻依舊一下下的在碗底舀著,然後重複著機械的動作被王詩琪送進嘴巴裏。她的眼睛,像是忽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黯淡起來,黯淡的像是毫無生氣的娃娃。小臉愈發的蒼白,透著空洞的嚇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