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過,天氣愈發的炎熱,這幾日靈珊似乎是有些中暑,不大愛吃飯的樣子,懨懨的,眼瞅著下巴都尖了。
霍氏著急的不得了,可無論廚子做什麼,這位小姑奶奶皆一臉厭色,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有的時候吃了還吐。
請了大夫來瞧,大夫也說是小姐身子虛弱,天氣炎熱受不住的緣故,該喝一劑消暑的湯藥,隻要退了暑氣便是了。
既得了大夫吩咐,霍氏也不含糊,當即叫人抓了藥來熬。可誰知那湯藥裏頭加了黃連和藿香,奇苦無比,還透著股子莫名的惡心,靈珊自來嬌貴哪裏肯吃這份苦。藥熬了好幾副,可是被靈珊連灑帶吐的,壓根就沒喝進去多少!!
霍氏急的沒法子,又心疼又氣,硬了心*著靈珊喝藥,可藥碗還沒到跟前,靈珊眼圈兒先紅了,抱著佟宛就哭,反正無論怎麼說,就是不吃藥,直愁的霍氏都要含了眼淚。
聽著靈珊的哭聲,佟宛腦袋裏忽的閃過一道光線。
快到六月十五了,在家的時候,每到這一天,家裏都要吃‘菜包’,這是祖上多少年的規矩了。
菜包,菜包,那可是消暑的好東西啊!
佟宛眨了眨眼,撫著靈珊的背看向霍氏,“夫人,靈珊雖是中了暑,可是好在不厲害,是不是,隻要她肯好好吃飯便是了?”
霍氏狠瞪靈珊一眼,氣的把碗往桌麵前一墩,“你倒是問問她,她要是肯吃飯就好了!!”
她是不是太嬌貴靈珊了?當年她帶著京錚逃難的時候,別說了一碗湯藥,隻要能活命,便是草根樹皮,隻要能填飽肚子,不是也得往下咽??怎麼到靈珊這兒,區區一碗湯藥就跟要了人命似的!!
霍氏越想越氣,忍不住疾言厲色,“霍靈珊!媽就是太嬌慣你了!如今你是身體不舒服,不吃藥怎麼能好??”
靈珊眼淚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水晶顆粒似的滾滾而下,從佟宛懷裏探出頭來哭喊,“我就是不喝不喝!!無論你說什麼,我就是不喝!!”
“霍靈珊,怎麼跟媽說話呢??”
霍氏被靈珊的態度激怒,‘蹭’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了手就要來打靈珊!佟氏緊瞧著在一旁攔了,直說孩子不舒服,也不是有意頂撞,擋住霍氏不讓她過來。靈珊被霍氏的樣子嚇著,一麵往佟宛懷裏鑽,一麵孩子氣哭叫的更大聲,就是不服輸,房間裏都快要吵翻了天!
佟宛頭疼的護了靈珊,急中生智看向佟氏,忽然岔了話題,“媽,快到六月十五了,不如咱們吃菜包吧!”
霍氏和靈珊一楞,不由自主的看她,房間裏片刻的安靜。
佟氏一怔,開始還沒明白過來,待看見佟宛對她使顏色,心裏一亮,頓時明白了過來,“對,對,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那可是西太後親自擬定改良過的美味佳肴,消暑利暑,最適合盛夏時節享用。他們佟家要不是出了一位姑奶奶嫁了西太後的遠房侄子,她們也沒福氣從宮裏請了溫師傅來佟家掌勺,那可是西太後的禦用點心師傅!
佟氏欣喜的一笑,看向靈珊,“靈珊,不喝藥就算了,你宛姐姐今兒請你吃一道宮裏禦膳房出來的菜肴,保證你胃口大開,以後再不用喝這苦兮兮的藥!”
靈珊自來相信佟宛,隻是這會子胃裏還膩膩的,也就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不過聽佟氏說起宮裏,由不得好奇,“宮裏出來的,難道宛姐姐還跟宮裏的禦廚學過做菜?”
霍氏眼睛一亮,也忘記了才剛她才對靈珊橫眉立眼的,立時接話道,“太太家裏是顯貴,有好幾個姑奶奶都進了宮,想必對宮裏的菜式熟悉的很,咱們尋常百姓可是難得一見啊。”
佟宛咯咯笑了,解釋道,“夫人說的是,我的姑奶奶嫁了西太後的遠房侄兒,宮裏每年六月十五,都要吃一道叫做‘菜包’的菜,以紀念祖宗鐵血戎馬的辛苦創業曆程。西太後嘴刁的很,嫌本來的菜式太素淡,親自將這菜式改良過了,有一年,我的姑奶奶隨同郡王一道進宮,受到了西太後的召見,並被賞了這道‘菜包’。姑奶奶沒舍得吃,偷偷帶給了娘家,郡王極喜歡我姑奶奶,見姑奶奶如此,便求了西太後,專門賞賜了一份菜包到佟家,據我阿瑪說,好吃的不得了。後來,滿清敗落,我阿瑪有幸遇到了當年給西太後做點心的溫師傅,他是做菜包的高手,正巧無處落腳,我阿瑪便帶了他到我們家生活,還給我們做菜。我幼時頑皮,總是纏著溫師傅,所幸學了幾招,這菜包,可是我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