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嫂抱了藥箱,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房門緊閉,沒有聲響,整整一天都這樣。
“小姐,你開開門,讓我看看你好嗎,”
想起昨天晚上慘烈的求救聲,心裏沒來由的不安,不經意的轉頭,走廊盡頭仍舊有戎裝士兵,隻是再不似前兩日那樣貼門站著,反倒是院子裏,特別是佟小姐樓下,格外加派了士兵站崗。
太陽穴突突的跳,福嫂預感越來越不好,如果她沒猜錯,昨兒該是佟小姐的初夜,她哭喊的那樣激烈,整整一夜,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傷,督軍大清早就不見了人,如果他回來,再折磨小姐……
眼眸一利,福嫂再忍耐不下去,急急的轉了身下樓,不多會便消失在院子裏。
走廊重又恢複死寂,士兵遠遠的看著,不敢靠近。唐副官早晨交代過了,隻準遠遠看著,不準靠近,如有違背,軍法處置!
士兵的眸子一寒,想起唐青柏陰鷙的目光,強*自己打起精神,牢牢的盯住門口。
樓下突然有了動靜,有婦人說話的聲音,往樓上來。一回頭,霍氏帶了梧桐和福嫂急衝衝的上來,抬頭一瞧見他們,咬了咬牙,忍著怒氣略過。她大力的敲門,一麵焦急的喊著‘宛兒宛兒’的,卻得不到回應。霍氏真是急了,在原地轉了兩圈,抬手指向他們。
“你們兩個,過來把門給我砸開!”
士兵一愣,互相看了看,沒敢動作,霍氏滔天的怒氣大吼著,要撕裂他們的氣勢,“還不過來??!”
耳膜被震的生疼,其中一個轉了腦筋,猛拉一把同伴跑步著過來,二人合作,不過幾秒鍾,門鎖哢嗒一聲,應聲而落。
急急地推開門,霍氏慌亂的闖進去,房間裏沒有人,床上一片狼藉,被褥掀在床下,雖是暗色的床單,可偏左有大片深色的痕跡,稍微一看便能看出。
霍氏紅了眼眶,急的六神無主,忽然看見衛生間的門有縫隙,微微敞開著,眸子一顫,大步跑過去一把推開,就見佟宛披散了頭發,隻著了上衣蜷縮著躲在牆角裏,頭上的花灑嘩啦啦的往下流水,直直的澆在她頭上。
“宛兒!”
有眼淚迸發出來,霍氏踉蹌著跪倒在她麵前,手才碰上她的頭,被她一把揮開,露出被淚水浸透的慘白的臉龐。
“不要!不要!”
她蜷縮著往牆角裏麵躲,以為霍京錚又回來,大哭著抱緊自己的身體求饒,“我再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
“宛兒!”
霍氏不顧一切的抓住她的手,拚命的將她從花灑下拉出來,不知道她在花灑下呆了多久,身體冰的像從冰窖裏出來,“宛兒,是我是我!我是伯母,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好嗎,宛兒,宛兒乖!”
“放開我!放開我!”
她哭喊了一夜,早就倒了嗓子,被霍氏拉的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仿佛魔怔的樣子,根本聽不進去麵前的人說話。霍氏實在是沒了法子,一狠心,抬起手在她麵上打了一下,咬著牙放出五分的力氣,萬幸巴掌聲響過,她終於停了下來。
“宛…..宛兒…”
霍氏哭著,顫抖著去捧她的臉蛋,原先嬌媚精致的容顏泛著死白的病弱,雙眼紅腫,嘴唇尤其腫的厲害,有血跡凝固了,泛著讓人齒冷的黑色。
她咬了唇,驚懼的看著她,一抽一抽的哭,霍氏一顆心被利爪狠狠的撓,血淋淋的,才想去抱她,眼眸一轉移到她的胸口,看見白皙的皮膚上滿滿的青紫印記,一直延伸下去,直到被睡衣遮擋,倒抽口氣,顫抖著僵在原地。
“王八蛋!”
眼淚重又流出,滾燙滾燙的,她努力眼下滿腔的怒火,輕聲誘哄她,“宛兒,乖,我是伯母,這裏涼,咱們出去好嗎”
她終於懂得看人,雖然還是驚懼,可好歹是對了焦。霍氏的影像如破碎的畫紙,一點一點重合,直到完整的整合成一個人,佟宛卻越發的驚懼,嗚咽一聲,壓抑著哭出聲。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