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感受到了王友德的那份激動，那就好像是一個即將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其實他的心裏也挺激動的，不但是因為感受到了王友德父子之間的那份親情，而且也是因為自己能這麼快接到第一個案子。
“沒關係，坐下慢慢說。”淩雲同樣用力地搖了搖王友德的手，然後用眼神示意他坐回自己的椅子。
“讓您笑話了”王友德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您是第一個肯在聽完之後幫我的人！”
“可能我見過這方麵的事情比較多吧，您還是說一下後來的情形吧，越詳細越好。”淩雲連忙謙虛了一下，重新將話題引回到案子本身。
“好，好。”王友德連忙應和著，繼續說了下去。
“當時大家看我站在那裏不動，就都圍了上來，最後那位警察推開大家，走進了房間，四處望了望就問我屍體在哪裏。我當時整個人腦子裏一片發懵，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抬起了手，然後用手指了指衛華原來躺在的。”
“可是現在一看就沒有人，不過他還是走到床前，把我原來蓋著衛華的棉被掀了起來。我家鋪的是自己用棉花填的厚厚的褥子，由於是新棉花，彈性很好，所以人壓上去後就會陷下去，我當時就看到上麵還有衛華躺過的痕跡。”
“等等，那痕跡是什麼樣子的，還有，按照您的經驗人離開多久痕跡就會沒有了呢？”淩雲聽到這裏問了一句。
“就是一個人仰麵躺著的痕跡啊。起來多久痕跡就沒有了麼？這個問題我以前還真沒想過。不過我覺得怎麼著半個小時肯定就夠了。”王友德忖道。
“那麼說您兒子的屍體很可能是在您回家前半小時內消失的啊。”淩雲給出了一個結論。
“啊？哎呦，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要是我當時能告訴警察……”王友德聽完立刻自責起來。
“王師傅，這隻是我的推測，您先別急著自責，我們先把話說完好麼？”淩雲連忙安慰了一下王友德。
“好，好”王友德應聲止住了自責：“屍體不見了，家裏一下子就炸了鍋，我老伴立刻又暈了過去，我趕快讓一位鄰居再去請張大夫，其他的鄰居們也在那裏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那個李德才更是一下子就變了臉，說我適意設局來訛他。”
“那個付警官還是比較負責的，當時就站出來維持起了秩序，讓大家在一旁安靜的等著張大夫來了再說，我在來的路上告訴了他，是張大夫和我一起確認了衛華已經死了。”
“在張大夫來之前，我又掐了掐老伴的人中，老伴就又醒了過來。在告訴張大夫我兒子的屍體不見了之後，張大夫連連說不可能，而且說自己願意發誓作證我兒子的確死了。”
“這一下子事情就僵在那裏了，誰也說不明白死人怎麼會不見了。可是沒了屍體，就沒法再解剖了，也就不知道我兒子是不是食物中毒死的，那個李德才立刻有了理，扔下一句話讓我們找他的律師就走了，這樣的事兒警察也攔不住。”王友德說道這裏臉上又變得氣憤起來。
“那再後來呢，這樣的事情警察不可能不立案偵查吧。”淩雲注意到了這些變化，連忙插了句話來打消一下王友德的怒氣。
“嗯，立案了”王友德有些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這件案子後來陸陸續續的查了一個月，可是沒有任何進展，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因為公安局一直沒有見到屍體，所以就定了一個失蹤，因為沒有證據，也沒有追究采石場的責任。最後付警官幫我說了句話，說這件事兒畢竟是人在班上身體不適引發得，怎麼著也算是因公出得事兒，就讓采石場給賠了一萬塊錢。”
“您已經知道自己兒子死了，為什麼還要查下去呢？”淩雲聽到這裏有些奇怪，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死了就是死了，失蹤算個啥事兒，不搞明白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而且，後來村裏也出現了一些流言……”王友德有些欲言又止。
“沒事兒，既然您來找我幫忙，就請盡管說出來，有時候流言可能會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線索。”淩雲連忙鼓勵了一下。
“好吧，不過我覺得用處不大。”王友德有些無奈的說：“沒過多久村子裏就開始傳言，說我兒子死了，我想訛詐采石場，就故意唱了那一出戲，後來警察來了，戲演砸了，就偷偷把兒子的屍體拉走埋了，這樣不會挨罰，還能躲過火葬，讓我兒子入土為安。”
這傳言的確沒多少作用，淩雲聽下來眉頭皺了一下，就是一些市井無聊之輩在茶餘飯後嚼舌頭根子而已。就在淩雲自己嘀咕的時候，王友德反而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