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站前半個小時,列車員叫醒了淩雲和王友德,重新用車票換回了他們上車前換取的車牌,並用絲毫沒有歉意的語氣告訴他們列車晚點了一個小時。
其實淩雲一夜都沒怎麼睡著,他既有一些興奮又有些擔憂,整夜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相比王友德要休息地好得多,看起來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全然不像現在的時間才是淩晨四點半。
兩人收拾妥當之後就聽到了火車即將到站的報站聲,在淩雲邁步走下火車的那一刻,一股火車站特有的尿騷味迎麵撲來,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旅途結束了。
從市區到王友德住的村子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而現在才剛剛早上五點出頭,所以根本沒有車可坐,雲州市是一個小縣城,那時候也沒有出租車可坐,不過火車站外麵賣早點的已經亮好了攤子,三三兩兩的人已經坐在了裏麵。
兩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去早點攤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順便也可以找到一個坐的地方,等到天亮了再做打算。淩雲要了一碗熱豆漿兩根油條,而王友德則要了一碗棒碴子粥和兩個白饃,兩人就著鹹菜就這樣吃了起來。
兩人很快吃完了早飯,填飽了肚子,也驅散了初春早晨涼涼的寒意。天慢慢地放亮,就在兩人有些無聊地等車之際,一聲尖呼從遠處傳來:“攔住他,他是小偷!”
淩雲向聲音來處看去,一個男人正在快速的向他跑來,而一個女人則正吃力的追在他的後麵,距離越來越遠。路人們聽到喊聲不但沒有衝上去攔住行竊的男子,反而紛紛閃在了一邊。
路人的冷漠讓淩雲心裏暗歎了一聲,等到男子即將跑過他身邊時,他突然將自己坐著的長凳拿了起來,望男子的腿下一橫。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男子來不及反應,他的右腿重重地踢在了凳子上,一聲痛呼跟著喊了出來,然後整個人就向前仆倒了下去。
“讓我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淩雲麵前,他似乎是從另外一個方向跑來的,他阻止了想要走上前去摁住那個小偷的淩雲。
淩雲望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副手銬,然後熟練地將小偷的雙手扭在背後,銬在了一起。“哦,原來是個警察,而且還是個便衣。”淩雲的心裏嘀咕了一下,這樣正好自己也就不用再管這樁閑事兒。
“付警官?”王友德有些疑惑的聲音突然在淩雲的耳邊響起。
“咦?你是寺後村的王大叔吧?有兩年沒見了吧。”被稱作付警官的男子顯然很詫異有人將他認了出來,不過他很快就認出了王友德。
“他是不是就是……”淩雲把自己的疑問拋向了王友德。
“對,這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付斌警官!”王友德連忙告訴了淩雲,看來他對付斌的印象要比想象中還要好一些。
“怎麼?你們認識?”付斌望了望淩雲,然後又望向了王友德。
“是啊,付警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友德用手向淩雲一指,就要說出淩雲的身份。
“你好,我是電影製片廠的編劇,我叫淩雲。”淩雲連忙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去與付斌握手,在他經過王友德身邊的時候,他用左手暗暗的捏了一下王友德的手心,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自己還是太欠缺經驗了,忘了提前告訴王友德自己要使用的身份,如果王友德說出自己是為了給他兒子查案來的,那麼自己八成從這個付斌這裏就別想再套到任何話了。
王友德愣了一下,雖然心裏嘀咕,但是人並不糊塗,他知道淩雲可能有自己的用意,所以就不說話了。
“中影的編劇,您怎麼會跟王大叔走在一塊啊?”付斌有些疑惑,這樣的人物應該是不會隨便來他們這種地方的。
“是這樣的,我為了寫新劇本,就在朝陽區綠化隊體驗生活,結果在那裏遇到了王師傅,他們的父子情深讓我非常感動,而且事情比較離奇,我就想來到這裏來了解一下詳情,然後寫一個劇本拍成電影,劇本收入也可以分給王師傅三成,解決一下他家現在的生活困境。”淩雲看出了付斌的疑惑,將事先想好的一種托辭說了出來,同時從口袋了掏出了中影的工作證和一張紅頭的推薦信,這就是他在來之前找老七的原因。
付斌扭頭望向王友德,王友德連忙點了點頭,可是付斌卻擔心地問了他另外一句話:“朝陽區,北京的朝陽區?王大叔,您不會是去北京上訪去了吧?”
“上訪?沒有,沒有,衛華的事兒您出了那麼大的力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再說了,這事兒就算是上訪也沒用。哎!我是去躲那些傳言去了。”王友德連忙解釋了一下,說到傳言時他又不由自主稻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