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間又成了一處尷尬的布景。自己的丈夫此時正向另一個女人獻殷勤,不知道算不算是我的悲哀?
我信手拿起一個鐲子,認真的看著。可手上的溫度卻在一點點流失。
“這簪子隻這一支嗎?”博果爾問店家。
“回爺的話,巧了,本店的飾品向來一樣隻一支,這簪子是一對兒。”店家答的恭敬。
“我瞧著嫂子也喜歡。皇兄既然送了凝馨一支,那另外一隻權當弟弟送給嫂子的吧”博果爾看了我一眼,轉而示意店家將另外一支也包好。
福臨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詫異。我就不該喜歡首飾?我就不該喜歡漂亮東西?還是千不該萬不該,我最不該和凝馨喜歡一樣的東西?
他沒有開口,隻是看著我。“這簪子我是很喜歡。不過,君子有成人之美,這簪子本是一對兒何苦分開。姐姐就好生收著吧”不用福臨開口,他若開了口。我隻會更尷尬。
博果爾的眉頭蹙了起來,我明白他的意思。第一次遇到他,我告訴他我叫凝兒,所以隻有他知道我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凝字,這也是我中意這簪子的原因。而他早就看出來了。
“既然博果爾送了,你就收下吧”身旁的人淡淡開了口。
“真的不必了。這簪子更配姐姐”我斷然拒絕了。我這人有個毛病,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我更不願在這樣的情況下收下它。
見此,也沒再強求。我們除了首飾店,繼續閑逛。似乎大家一下都沒了興致,隻是安靜的走著。忽然,我好想回宮。
前麵傳來一陣嘈雜,周圍的人們都一窩蜂的向聲音的源頭跑去。起先,還隻是幾個人從身邊跑過,有隨行的侍衛護著,也倒沒被撞到。後來,忽然來了一大群人。隻感覺黑壓壓鬧哄哄的一片,手腕被什麼人猛的拉住了。
“靜主子,靜主子。凝馨,凝馨”混亂聽到有人在叫我,剛要張口腳下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眼淚情不自禁的湧上來,真的很疼,很疼很疼。想要低頭看看,可被人群衝的左搖右擺的根本站不住。而且也沒有空隙讓我弓下身來。手腕被扯地生疼,可那個拉著我的手仍不依不饒的不肯撒手。終於,許是怕傷了我,那手還是鬆開了。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我大聲的叫著,可是聲音湮沒在人們的嘈雜中。被人群推搡著往前走,我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隨著人群散去,總算是可以喘口氣了。環顧左右,一行人已被衝散。隻有我一個人單單地站在大街上。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不是怕找不回去,就是……我也不知道怎樣形容。眼前被水汽迷糊了,模糊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這裏飛奔而來。像沙漠中幹渴的旅人看到綠洲一般,這一刻我欣喜若狂,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眼淚幾乎要奔湧而出。
“福……博果爾”剛要開口,那人已到我麵前。在看清來人麵容的同時,我愣了一下,輕喚出聲。我以為,我竟然會以為……怎麼可能會是他,他此時一定在護著另一位嬌人。
“凝兒,沒事兒吧。有沒有傷到哪兒?”他焦急地左右上下的瞧我。
我動了動身子,腳趾傳來的劇痛讓我一個不穩,幸而被博果爾扶住。“沒事兒的,就是剛剛被人踩了”
“還逞能!怎麼能沒事兒”他有些懊惱“都是我的錯,就不該叫你一起來湊這個熱鬧”
“不要亂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我又動了動腳,還是疼得我不禁皺起眉來。
“很疼吧,還能走嗎?”他小心的扶著我,一臉的關切和自責。
“沒事兒的,準是個大胖子踩的”我試著動動,還是錐心的疼,多半是走不了了。“旁邊有個小攤子,我們去坐坐吧”
博果爾要抱著我,我不讓。這大街上,成何體統呀。他隻能扶著我,我一蹦一跳地往那兒挪。
旁邊是個餛飩攤子,已是傍晚,鍋裏的餛飩飄出濃香的氣息,勾的我肚子裏的饞蟲直抗議。坐定後,我就開始直直的望著那個下餛飩的鍋子口水直流。想吃,第一次這麼想吃餛飩。
“店家,來兩碗餛飩”旁邊的博果爾開了口。
我這次轉過頭,頗有點諂媚之意地望著他笑。他也滿臉笑意“現在要是有麵鏡子就好了”
“為什麼?”
“讓你照照你的樣子呀!”他忽然湊過來“堂堂大清國的靜妃,竟然對餛飩饞成這樣”
嘿嘿嘿嘿,我傻笑著承認。我餓了,更是饞了。宮裏錦衣玉食未必好,我倒覺得不如清茶淡飯來的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