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我還清楚的記得天邊那一抹紅豔豔的火燒雲。我很努力的呼吸,很努力地用力,很努力的配合收生嬤嬤的話。在力竭的最後一刻,我甚至隱約聽到了一聲洪亮的啼哭。可是,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幻覺嗎?
“主子,您吃些東西吧”一屋子人都等著我說句話。
“小七,把我的孩子抱過來!”我幾乎哀求道。
“主子……您千萬要想開點……”
“想什麼?快把我的孩子抱過來,聽到沒有!”我再也沒有耐性聽這些混話。
“主子,孩子沒了,沒了。剛生下來就……”
“騙人,你們都在騙我!你們把我的孩子藏起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沒有,沒有,奴婢們怎麼敢。主子,求求您別……”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立刻馬上!”我說著起身要下床。小七一把抱住我的腿,我掙紮著想要起來。
“主子,求您。奴婢求您了……”她已經泣不成聲,任我怎麼踢打就是不放手。
剛剛站起身的我,忽然一陣眩暈頹然坐到床上。這一刻,我竟然異常的冷靜。從收生嬤嬤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我知道孩子沒了。可是,我不難過。因為我相信我的孩子沒有死,隻是被人藏起來。不是我不願相信事實,而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事實。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再說一次,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摸著憋下去的肚子,依稀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昨天的動靜。
“……”“我再說一次,把我的孩子還給……”眼前忽然一黑,我倒在了床上。
“陳大人,快來看看我家主子,她昏過去了”我依稀聽到周圍亂成一片,接著腕上一涼。再然後我被苦澀的藥汁嗆醒。
“醒了醒了”“主子,您怎麼樣?”
“哎”我聽到身邊的人一聲歎息,我將目光投在這個再熟悉不多的臉龐上。
他卻背過臉去,第一次不正視我。他是不敢,他是心虛,他一定知道什麼。
“陳恒,告訴我。快告訴我。到底他把我的孩子怎麼了,我的孩子在哪裏?健不健康?”
他隻是背著我一聲聲的歎息,我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的變涼。
“我求你,陳恒我沒求過你。我求你讓我見他,我想要我的孩子。我想求他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什麼都不要了,隻要他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就出宮自己一個人過。我求求你!”
“孩子,已經沒了……”世上最最殘忍的六個字從眼前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口中說去,就越加殘忍。我還怎麼能不相信,連陳恒都這樣說了,即使是孩子沒事,我也永生不可能再見到了吧。我該想到的,我這幾個月就該想到的。
“孩子還好嗎?我隻想知道他好嗎?”
“你還不懂嗎?孩子沒了,沒了,永遠都沒了!”他還在殘忍的宣布什麼,我的耳邊隻是回蕩著兩個字“沒了”。
“主子,您要是想哭就哭吧。別這樣,我們看著都……”
“為什麼要哭?我隻是看不到他,不過我相信他一定很健康的活著,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我能感覺的到”
“主子……”之後的一個月裏,我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隻是沒日沒夜的做著針線活。我想做件小衣服,孩子快滿月了。作為媽媽,我要送他一件小禮物,我要他知道媽媽雖然見不到他但永遠愛他。
“主子,您別在繡了。”在我第17次刺破手指的時候,手裏未完工的小衣服被小七奪取。他們以為我瘋了,所有的人都以為我瘋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沒瘋,因為我相信我的寶寶還在。
“給我!”
“不給”
“我是主子,我說給我!”
“主子……”小衣服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中。
“媽媽是個笨媽媽,所以女工不是很好。不過媽媽一直很努力的學,所以寶寶在穿著這件衣服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到媽媽的愛了”一邊縫一邊嘮叨,我相信母子同心,我的寶寶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