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幫他嗎?”潘江看著女人一個揮手,居然把火鳥收了回去,那女人繼續抽著煙,扶著冰清也走到那群人當中,處於大殿的西南角。
“哼,我沒這個義務吧?”關心別人是一回事,插手別人就是另一回事了,這李家人自幼學道,一定也有些常人不知道的本領,浩霖更是一個成熟知事的孩子,沒有把握他也不會貿然上前應戰。況且那火鳳凰可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方便招式,在剛剛那幾分鍾的時間,使用巨大行術已經耗費了女人大半的氣力,其實她自己也撐不住多久。
“你就這麼看著師兄去送死嗎?你得幫幫他啊!”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的女孩緊張的看著殿前的局麵,她現在已經能勉強站起來了,但是被妖氣侵襲的體內還是無法快速的調和回去,使得內部的氣息到處亂竄,手腳都在輕微顫抖著。
女人拍了拍大衣上沾到的煙灰,並從口袋中拿出一麵小小的化妝鏡,塗抹著自己因為吸煙而淡掉的紅唇,她已經不想理會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了,她還太年輕,總是覺得別人做一些事,是天經地義的。比如幫助別人打敗一個妖物,這是好事,她又有相當的能力,所以就必須去幫他。但是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她與那個男孩其實毫無關係,所以就算對方死了,也不關她的事。
這又讓她想起了一道犯罪心理學的題目,題目很簡單。一個瘋子把五個人綁在鐵軌上,火車馬上就要開過來了,你隻是個路人,但是你可以拉動身旁的鐵杆改變火車的線路,隻不過在那時你卻發現另一條軌道上也綁著一個人,那麼你的選擇會是?
不去救人,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渣,去救了,技術上來說,你殺害了另一個人的性命。
這題目看似與她幫不幫浩霖沒有多大的聯係,但是把那個男人也包括進去,問題就出現了,男人也不是惡人,他沒有傷害任何人,隻是來這裏偷竊了一口古缸,並且把浩霖認作了複仇的對象。
若是柳敏幫助浩霖,就是在變相的殺害男人,不幫,卻又是對浩霖的危險熟視無睹。
人啊,總是會生活在這樣的困境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弄的裏外不是人,還不如不做人。
刺耳的槍聲從空曠的佛殿中發出,那個男人的手裏出現了一把金色的、扁薄的行術武器,在浩霖方向的兩個圓柱上充斥滿了圓形的小孔,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一定不想看到這個場景,擁有金行的人可以使用的武器很多,槍是最容易攜帶和方便使用的。
而創造出這種武器的人現在則在六畜教授道生學習道術,無限和質地強硬的子彈嗜血的朝著浩霖一顆顆的打去,男子隻能側身躲在圓柱後麵,根本來不及使用行術抵擋或者進攻。
微長的黑發貼在了前額,現在雖然已經入冬,浩霖的身上卻不斷的出著細密的冷汗,一聲溫柔的呼喚,藍色的巨鹿從半空而至,發出了一陣坑長的嘶鳴。巨鹿的一隻眼窩空空如也,露出了內部深藍色的肉組織,另一隻如同瑪瑙般的藍眼,正望著那個不斷攻擊著自己主人的男人。
胡郎看到了那頭藍色的鹿,那鹿實在太美了,瑩藍色如同水一樣形成了鹿的形狀,不知那是水做的鹿,還是鹿包裹著水。它踩踏著大而厚實的蹄子,搖晃著兩根藍白漸變色的鹿角,子彈就像是射進了棉花中一樣,根本傷不到它分毫。
“眼睛…”在看到了藍色雄鹿的缺陷後,胡郎的表情顯得十分疑惑,他居然停止了射擊,往前走了幾步,想要近距離的看看那頭鹿。
而幻鹿沒有給對方靠近的空間,它一個閃身,配合著浩霖從一旁走出,並且使用符紙念動了口訣:“水柱!”像竹子一般的水柱一根接著一根的從殿上殿下竄出,那水流速度極快,使得那水都已經呈現出了白色,這種攻擊不比子彈的威力小,就像滅火時用的消防水流一樣,男子一個疏忽,就被激流頂翻在地。
“哼,我早該想到的。”單手一撐就從地上穩穩的站了住,妖物的體能也是不可小視的,就在冰清一開始對其攻擊的時候,他就能快速的移動到女孩的身後並且襲擊對方,胡郎又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你根本不配擁有它,真是差勁。”
一直以來,式神都是備受爭議的存在,有人奴役妖靈,有的妖靈卻因為喜歡人類,就那麼無怨無悔的守護在他們身旁。而對於那些自由的妖物,它們都不認同這樣的作法,當它們發現自己的同胞居然被人類這樣對待後,對人的憤恨隻會越來越深,而道人和妖魔世代的紛爭,也愈演愈烈。
胡郎快速的從浩霖的右側襲去,浩霖是背對著門口的,在左側的幻鹿也在同時向著右邊跳去,用那兩根鋒利的鹿角把對方撞開了,隻是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浩霖的臉上,還是留下了三道細長的傷痕。
這是抓痕,一陣驚叫自身後發出,呆在大殿門口的和尚們都倒退了好幾步,生怕眼前這個妖魔會轉過身來襲擊他們。浩霖猛地回頭,一頭巨大的,白色的獸類,踩著銳利的爪,撕咧著尖長的牙,對著他發出了震懾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