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看著我!”
虎子依舊低著頭。
“敢充英雄不敢看我?”塗白蘋語氣暗嘲。
虎子掀起眼皮,對上塗白蘋幽暗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
塗白蘋發現這孩子並不是怕自己才低頭。
“你可知錯?”
虎子不答,腰背筆直。
塗白蘋操起桌上的戒尺狠狠地往虎子身上一抽,虎子閃都未閃一下,硬生生挨著。
塗白蘋知道這是個強種,又問道:
“你可知錯?”
虎子依舊低眸斂目,一句話不說。
塗白蘋再次舉起了戒尺,抽在虎子背上,這次虎子沒有忍住,悶哼了一聲。
“白池林,從今日起,若是再敢胡亂脫衣裳便從秋水別苑滾出去。”
虎子眼尾泛紅,對上塗白蘋的眼睛,咬著牙道:“池林知道了。”
塗白蘋在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性子也太硬了些,過剛易折!
“下去吧。”塗白蘋擺擺手。
虎子以手撐地,有些艱難地起身,推門出去。
墩兒見小六子臉色不好看,跟著去了梧桐院,沒有人看見虎子後背上滲出的鮮血,虎子怕去梧桐苑被其餘二人知道自己挨了打對塗白蘋寒了心,自己找個地躲了起來。
塗白蘋出神,腦海裏那個印記不斷跳動,讓塗白蘋為之揪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夜幕降臨,塗白蘋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握著戒尺,塗白蘋用力晃了晃腦袋,把腦海裏那個印記驅散。視線落在戒尺上的血跡,方知自己剛剛用了多大的勁。
連忙放下戒尺,找來藥膏,往梧桐院那邊走去。
剛去那就碰到煙兒,煙兒見塗白蘋行色匆匆,以為她還沒消氣,趕緊拉住塗白蘋。
“小姐,小六子又發熱了,墩兒在裏頭照料呢,您若是還有氣,明日再尋他們說道吧,小寶內疚不已一直在屋裏跪著呢。”
塗白蘋神色一鬆,“知道了。”
“小姐要不您也饒過虎子吧,這都在書房跪了多久了。”
塗白蘋詫異道:“虎子不在梧桐院嗎?”
煙兒聞言也是一愣,“不是在您書房罰跪麽?可是人不見了?需要我找崔四崔八去尋尋嗎?”
塗白蘋腦袋一轉,“不用,我知道他在哪了。”
藏書閣內。
一小孩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塗白蘋手執燭台走近,細看之下,小孩後背衣裳裂開,內裏褻衣一片紅色,塗白蘋瞬時愧疚不已,自己下手太重了。
“池林,醒醒。”塗白蘋輕輕推了推虎子。
虎子迷離中醒來,先是一怔,後看清來人後,身體往後一縮,似乎是被塗白蘋打怕了。
塗白蘋心裏的愧疚感更重了。
“對不起,今日是我下手重了。”塗白蘋主動道歉。
虎子瞳孔一震,呆呆地望向塗白蘋,然後道:“無礙。”
塗白蘋放下燭台,對虎子道:“背過身去,把衣服脫了。”
虎子身體一僵。
“你說……不讓我脫……”虎子耳根紅紅。
塗白蘋扶額,這小孩聽不出話來。
“在我麵前除外,趕緊的!給你上藥!”
虎子一聽塗白蘋語氣有些不耐煩,立馬轉過身去把衣服脫了,露出精瘦的背部。
上頭兩道紅印深可見肉,塗白蘋眉心緊蹙,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塗白蘋掏出藥膏,輕輕地給虎子上好,視線掃過虎子蝴蝶骨處的梅花型胎記,眼眸深了幾分。
“你背上有個胎記你可曾知道?”
虎子悶聲悶氣道:“是那個像梅花一樣的印子麽?似乎是從小就有。”
塗白蘋死死的盯著那個胎記,再次想起李寡婦臨死前告訴自己那個小孩唯一的特征是背部蝴蝶骨有個梅花胎記,塗白蘋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隻是巧合罷了。
“你小時候去過西北嗎?”
虎子搖搖頭,“我不知道,大概率沒有吧,我沒有三歲以前的記憶。”
“把衣服套上吧。”
虎子感覺塗白蘋似乎一瞬間變了個人,前一秒還在關心自己,後一秒立即冷淡,虎子有些搞不懂,隻是將衣服穿好。
“記住我在書房裏說的話!”塗白蘋臉上又掛起了寒霜。
“嗯。”
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人彎起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