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見到了林葵,他滿身都是血躺在地上。周圍有很多的人,林葵的衣服又被撕破了,我知道唯一敢對他這麼做的隻有一個人。我手裏的藥掉到地上。
“葵?”
聽到自己叫他的名字,我跌到了,我站不起來。我向林葵爬,林葵看見我,也看到了藥。
“你不要過來。。。。”他的聲音很細。我爬到他身邊,血從他身上流到地上緩緩的蔓延著。我坐著抱起他的頭。他的肚子上插著一把匕首,血不斷的從他的嘴裏流出來。我避開他的傷口。我聽不到周圍的聲音,我看不到周圍的一切。我的眼中隻有葵。
“你怎麼過來了?髒。。。”
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嫌他自己的血髒。
“沒關係,葵!沒關係,一點也不髒,我的葵是最幹淨的了。”
葵半睜著眼,他沒有力氣了,“我要走了,很黑很冷。。。我怕。。”
我拚命的搖頭,我討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我看不清葵的臉.
“不會的,葵一定會上天堂的,那裏不黑也不冷,你永遠都不會再害怕。”
遠處又傳來歌聲,我不要聽不要聽!他猛的吐了一大口血,他拚命的睜開眼我知道他同樣想想看清楚我的臉.
“不。。。我不想上天堂了。。。下輩子。。但願。。有來世。。但願。。你。。。”他把手抬起來我握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我知道他想這麼做,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這麼做了。我不能哭不能哭。
“會的,一定會的!!我們一定會。。一定會在來世見到的,我會找到你的!”我用另一隻手不停的擦著眼淚。我喉嚨堵著什麼我隻能強迫自己說話。
他慢慢的要閉上眼睛,“但願。。。來世還是男孩子。。”我的葵,我大喊,“沒關係沒關係,男孩子女孩子都沒關係!我都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覆在我臉上的手動了動,“記得不要生的那麼好看了。。我也會找到你的。。。。。。。”葵含著笑閉上了眼。
“葵!!!!!!”
我仰著頭對著天呼喊,腦中的那根弦終於斷了。我發現周圍的東西變成了紅色,很多人影晃動。我覺得百理之內一切生物都聞聲色變。樹木一下在都枯萎了。萬物倒在地上掙紮著。我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又低頭看看葵。去他媽的天堂,去他媽的來世,就讓我陪你一起下地獄吧!我吻上了葵的唇,葵的血是甜的,我想如果這就是地獄的味道那麼並不比身邊的一切可怕。
過了很久我看清楚周圍的人,所有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盯著我們。他們在怕我,我知道。我看到了角落裏的羅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突然有了力量,我已經知道了地獄我還怕什麼?努力找著男人的臉,他一臉微笑的看著我,我仍然看到了欲望,哈哈,對!隻有他有資格不怕我,葵的一生都是用自己的鮮血反抗著,反抗著世俗的一切,盡管他隻得到了死亡。但是我現在覺得這沒什麼不好,這是一個無望的世界,我的葵他不屬於這裏。如果葵將要去地獄,我對那個男人舉起槍。
“那我就送你去天堂吧。”
尾聲
我被同時診斷患有嚴重精神病和疑患艾滋攜帶,我知道葵的家人在為我的生命努力著。我雖然沒有進監獄但是依然被關了起來,不斷被強迫服下很多藥物,我每天有超過20個小時處於昏迷狀態。偶爾清醒的時候我能看到人影晃動,耳邊再沒傳來歌聲,隻有嘈雜的人類的聲音。我懷念那來自遙遠的歌聲,我好象看到了老媽。她在哭,不要哭。我隻是要去一個地方與葵相聚。我隻是替葵完成了他未完成的反抗。我用偶爾清醒的時候大聲的笑。沒有人笑我,他們都知道我瘋了,我想隻有瘋子才能看清楚這個世界。林葵的母親也來看我,我發現葵死了之後我卻更加的了解了他。他是如此的愛著他的母親。我朝他母親大喊。
“為什麼不離開他?你應該離婚!你快去!”他們把我摁倒給我打藥,我重新陷入黑暗。
我想念著葵,他們不讓我和葵去見麵。昏迷中隻有人影在晃動,我隻有在清醒的時候才能和葵在一起。我讓自己聽話。表現好的時候我可以去樓下散步。我看著太陽,葵花永遠是向著太陽的。我在葵死後和他相愛著,這不是限於性別的相愛。我真的是在葵死後才完整的理解了他。他說愛人要愛他(她)的一切包括性別,我當時騙了葵其實我到現在才明白。不過沒關係,我愛他,我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叫林葵。這種感情很強烈,我敢和任何一個人大聲的說這就是愛。林葵賦予了我這種資格。我翻覆不斷的回憶著和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的理解和不理解,他的掙紮與原諒。他的掙紮與不原諒。他的痛苦與喜悅,他對這個世界的仇恨,最後還有愛。葵是多麼愛著生養他的這片土地。我對著藍天微笑。我也愛你們。我愛你們每一個人,這甚至包括羅翔。
我清醒所以我聰明,晚上我裝做早早的睡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拔掉血管上的針頭,割向自己的喉嚨。
媽媽請原諒我,我最愛的還是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