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重握我的手(1 / 2)

我趕忙給薛維絡介紹:“這是李喆,李醫生,我爸的學生。”

薛維絡的不屑並沒有盛在臉上,他很公式化地伸手,與李喆握了握,然後才說:“李醫生。。。尊姓大名?”

如果乍聽到這麼一句,誰都會笑場,可病房裏的所有人都沒有覺得這話滑稽,薛維絡像是若有所指般一直盯著李喆的眼睛。他那種輕蔑的神情似乎在昭告天下,他絕不是在犯傻,而是知道李喆的秘密。

李喆就像是被刺到般猛然一驚,瞬間他又緩和下來。這其中的變化可能隻有十分之一秒那麼短暫,卻在我眼裏化成了一個世紀。他對薛維絡的戒備不言而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哦?”薛維絡似乎厭倦了貓捉老鼠的把戲,隻是很隨意地撣了撣椅子給他讓座。

李喆尷尬地自嘲著:“我以為薛先生會有什麼高見。”

小春歪著脖子想了半天卻說:“我聽說李醫生之前不是改過名字嘛,是不是在說這個?”

“是嗎?”這回連我都糊塗了。

“噢,的確有這麼回事。”李喆的解釋就好像是掀開冰山的一角,他似乎都說了,又什麼都沒點明,那麼他原來的名字叫什麼?他跟薛維絡認識?我狐疑地看著這兩位,可他們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不再說下去。

薛維絡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和一張紙片遞給我:“既然李醫生在那正好,這是地址和鑰匙,我2點還有個推介會要去。”

我看著紙片上的路名問他:“西西在這裏?”

“那當然。”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薛維絡闔上門的時候,饒有興致地同我和李喆道別,他那雙莫測的眼睛就像張開的一張網,套進去不隻是我,還有他身邊所有的人。

“對了李醫生,我得去一趟院長辦公室,我爸這會兒在嗎?”

“好,我讓小春打個內線去問問。”李喆給了我一個暖暖的笑容。

小春很機靈地跑去護士台打電話,屋裏就剩下我們倆。

“你今天精神不錯。”李喆不經意地替我撫平床單上的褶皺。

我拿出鏡子來左右照了下:“還說呢,醜死啦。”從鏡子裏看過去,李喆就站在我身後,他那雙細長綿軟的手有意無意搭在我的肩頭。

我有些害怕這突如其來的曖昧氣氛,拿了衣服躲去廁所換,順便也給自己抹了些腮紅。還沒等我全完事,小春就蹦到我麵前:“問好了,院長在的,你們去吧。”

我跟李喆並肩穿過住院部的花壇,中午的光線不錯,有幾個病人聚在一起在這裏活動,壓壓腿,舒展舒展筋骨,還有帶著老花眼鏡在樹下認真看報的一眾叔伯。我爸以前說過,人在住院的時候欲望是最少的,活著的意義不外乎是健康地活。路過的小護士不斷地與李喆打招呼:“李醫生!”“李醫生好!”她們無一例外地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善意的,揣測的,又或者是有些敵意的。沒有一個人不在背後議論別人,這是每個人必經的,我也沒理由逃脫。

我一遍又一遍地打著腹稿,見到我爸我怎麼說,怎麼才能讓他放棄報仇的念頭,我用什麼辭令才能不引起他的反感,我一定不能失去理智,我囑咐自己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院長室的牌子是象牙白色的,配以黑漆的三個字。我站在門口又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勉強擠出一絲和善。我對李喆說:“我先進去,你能不能等我一會。”

他示意我盡管去:“我等著你。”

我吸了口氣先敲了敲門,隨後就擰動把手推門進去。

我雖然恨消毒水的味道,可這種味道通過我鼻腔傳達到大腦,它代表了一種神聖,一種救死扶傷的肅穆。而我天生對香水很敏感,我記得蘭蔻有一款香水叫奇跡,據說這款香水的成分是有催情作用的。當奇跡的味道混雜在消毒水的味道裏翻滾著四竄著,撲麵而來的時候,我用理智壘起的脆弱城堡瞬間被擊潰了。

我連一句整話說起來都覺得困難:“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怎麼能在這裏!”

姓吳的女人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勾著腿半坐在我爸辦公桌上,她拿著瓶藍紫色的指甲油,往手上塗塗抹抹。我爸對她的行為完全是默許,他自顧自圈在沙發裏整理報告。我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對我,對醫院,對這份白色神聖的褻瀆。

提一步上前,奪過她手裏那瓶勞什子的指甲油,用力潑在她腳麵上:“呸!不要臉!”

“老顧你管管,你女兒怎麼養成個潑婦!”

“潑婦總比搶人家老公的□□好,你說是不是。”我揪住她的長波浪,就是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