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美麗的小姐(1 / 2)

我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那麼你,那麼你,為什麼要替娟子報仇?”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你姐姐的死是你一手照成的?你是間接的凶手,如果你當時不那麼冒失,她也不會死。其實我每天都在提醒我自己,是張小山他們四個害死了娟子,當然還有你,的確是你沒有照顧好她。但是無論找多少個借口,我都洗刷不掉我自己的責任。你知道她為什麼執意要跟你去?因為那個夏天,她是想跟著我去訓練營的,我覺得那邊條件太差,再加上她還是什麼都不會的菜鳥,所以堅持沒讓她去,我們倆還為此吵了一架。如果有什麼人必須對她的死內疚的話,我一直認為,那麼第一個其實就是我。與其說我是在報仇,不如說是贖罪。”

我忽然覺得我的世界倒轉了,原來並不是我一個人活在自責中,不是我一個人擺脫不了內心的審判,整整三年,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走出這個怪圈。有同伴的感覺很微妙,既興奮又感傷,難怪薛維絡說要將我帶入他的黑暗世界,是因為太久都見不到光明,我們已經在潮濕陰暗的地下生根發芽。其實我想告訴他,並不需要他的引領,我已經來到了與他相鄰的黑暗王國,隻是我們之間還隔著一堵複仇之牆,僅此而已。

我說:“既然話說開了,那麼從此以後,你必須明確地告訴我要做什麼,由我來決定是不是配合你的計劃。你不能強迫我,你不能畫個圈套給我鑽,我們可以這麼約定嗎?”

薛維絡看表:“美麗的小姐,你的三個問題已經問完了。你要不要回去找你的朋友?她好像還在環龍廣場等著你。”

“對哦!”我一拍腦袋,完全忘記了燕子。

我回到薛維絡的車裏穿上涼鞋,之前被我扔出去的那一隻已經撿回,好端端地湊成一雙。他一直把我送到環龍門口,分手的時候他仍舊叮囑我:“對了,我還是那句,你最好離何靜遠點。”

我心神不安地回到餐廳,說不出來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對於薛維絡剛才說的話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他,那麼然後呢,我也要走上他劃下的獨木橋嗎?我不知道,我還沒想好。燕子百無聊賴地坐在原位上,我覺得她都快睡著了。

“流氓燕——”我敲了敲桌子。

“媽呀,你總算回來了。”燕子撐開眼皮:“快說,你們都談了什麼?”

“沒有,她沒去啊。”我招呼服務員給我換一杯茶。

“什嘛?我打電話。”燕子要掏手機,我想起薛維絡的話,阻止了她:“算了,不見就不見。”

“誰說不見的?”有一個女人大方地拉開椅子,坐在我們這桌。她戴著一頂傘狀的白色雪紡帽子,遮去半張臉。

“靜靜姐!”燕子顯得很興奮。“我說你怎麼就不見了呢!天呀,你是躲著玩兒呢。”何靜的膚色也是小麥色的,我覺得可能跟新加坡的天氣有關係,她們個個都曬得挺黑。她比我高一些,身形修長,穿著方麵要成熟得多,藕色的真絲圓領短袖襯衫,下麵配的是荷葉邊的長裙夾著一個珍珠小包。

她伸手招呼服務員點單,邊對燕子說:“我哪是躲你們,我是躲薛維絡。”

我嗅出點什麼:“怎麼,你跟蹤我?”

“也不是,隻是薛維絡在,我不方便出現。”何靜低頭看著飲料單,不再往下說。燕子有些沉不住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快說!快說!別給我打啞謎。”

何靜要了一杯冰咖啡,扭頭問我:“你到底有沒有誠意跟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