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爽朗的笑聲依然在草原上回蕩,娘溫柔的眸子依然落在我身旁,放眼過去是大哥文雅爾雅的微笑,他在摸著我的頭,用藥塗我流血的傷口,無奈地勸我不要那麼頑皮。
想起往昔,我禁不住微笑,這是我內心最溫暖的地方,隻是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我走得很慢很慢,因為每一處都有我的足跡,都有甜美的回憶,我們從炊煙嫋嫋的傍晚一直走到夜深,從草地走到果園,她很興奮,眸子散發著璀璨的光芒,驅趕夜的黑暗,也驅趕我身上的寒意。
我摘了一個果子給小夜,還用衣角幫她弄幹淨,但她卻嫌棄我的衣服髒,這個女人不識抬舉。
“我摘的,就是再髒,你也得吃。”我硬是塞進她的嘴裏,她惱怒地看了我一眼,但吃到好吃了就猛啃,這女人——“要不我忙你摘一個,樹頂那個最大最紅。”
她將吃了一半的果子交給我,然後迅速攀緣而上,像一隻敏捷的猴子,這女人還有點良心,唇禁不住勾起,然後一口口啃起桃子來,這麼多年沒吃了,依然是如此鮮美。
“這果子我吃了一半了。”
她從樹上下來的時候,盯著我手裏的桃子,臉紅耳赤的,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如果我介意,當初就不會情不自禁地吻她了,那點點心悸,無盡渴求隻能埋藏在心底。
兩人一邊吃一點在果林裏穿梭,因為有她,我的心很寧靜。
她說如果小連藕在這裏該多好,他一定樂壞了,如果他在這裏,我一定讓他騎在肩膀上摘果子,我一定教他爬樹,家家戶戶有什麼好吃的一定會送給他。
“你太寵他了,再這樣寵著他,他真的會無法無天的。”小夜責怪我,心微微酸澀。
我也想寵她,我想溫柔地吻她,我想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但我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一個我一輩子也不該去愛的女人,甚至連表白也沒有權利的女人,我隻能將我對她的寵愛,對她的溫柔全給了小連藕,我太寵他了嗎?
“你這個做娘的一點都不溫柔。”
她的發絲在風中有點亂,我輕輕地幫她攏了攏,兩人靠得那麼近,我聽到了我的心跳聲,如今站在麵前的她是那樣的嬌小,嬌小得讓我想好好保護她,我很有衝動想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小夜,不走了,把這裏當是家好嗎?我照顧你一輩子。”我衝口而出,讓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但這些話自己不是在心底了說了無數次了嗎?我以為會爛在肚子裏,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不受控製地說了出來。
“冷佚你——”我看到她眼神的驚愕,而我也清醒過來。
“沒見過你這麼傻女人,我跟你說笑的,你不是以為我說真的吧?”說完我快步離開,我怕讓她看到我眼裏的落寞。
我在果林裏狂奔了一通,試圖找回童年的樂趣,狂奔過後人真的很放鬆,我扯著她的手往山下走去,那裏有一個美得如夢如幻的湖,我想與她分享所有摩西的美,山頂的風很大,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我閉上了眼睛。
“冷佚,我們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要起程。”但她並不願意與我再呆下去,我突然很害怕她抽手離開,我害怕這僅有的溫暖也離我而去。
“我好些年不曾回來了,明日離開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你再陪我走走,有些地方我一個人不敢去。”
“這個世界有你冷佚不敢去的地方?”聽到她的話,我的心一陣抽痛,的確這個世界有一個地方我不敢去,有一些東西不敢去麵對,但這麼多年了,我該去看看他們了,我想他們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