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樣了?”
“她身旁那個男人是誰?”他喃喃自語,眸子盡是思念與痛楚,但又帶著一抹恐慌。
“她真的不肯原諒我?她真的不會在回來?”夢囈般的聲音讓我的心微微抽了一下,這該死的女人真是害人不淺。
“我派人去找她。”
“她過得開心嗎?跟那個男人比跟著我開心嗎?”他深邃的眸子在月下發出幽幽的光。
我不敢答他這個問題,因為我看見她笑得很絢爛。
那晚半夜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床前,嚇得我半死。
“派人去找她,要快,她如果不肯回來,告訴她,我想她了,我隻有她一個女人。”
直到他離開,我還驚魂未定,門明明栓好,那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弄開了,正呼呼刮著風,我上前關窗,他獨自坐前前方的草地上,身影冰冷孤寂。
但武林大會之後,她卻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多番尋找,竟然都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再遇到她竟然是在濯國皇宮,而她竟然成為濯傲寵愛的晴妃,這女人——她怎可以這樣?看到濯傲將她攬入懷中,我覺得刺目刺心,胸口堵得難受,恨不得將濯傲一掌拍飛,然後將她拽過來。
那一夜從皇宮離開之後,心中那把火一直在燃燒烘烤著我,讓我倍覺煎熬。一整晚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她怎能嫁給別的男人?她怎能嫁人?這個女人實在該死,真恨不得立刻進皇宮,將她帶出來,狠狠罵一頓。
門主如果知道這個消息會怎樣呢?隻想想頭皮一陣發麻,免得他盛怒之下傷及我,我準備將這個消息飛鴿傳書告訴他,但沒想到一踏入住所,他已經在我那裏優雅無比得品著茶,乍一看見他,我嚇了一跳,這男人總是神出鬼沒。
“做了虧心事?怎麼那麼慌張?”我摸了摸額頭,竟然有細汗滲出。
“我找到她了。”
“什麼?在哪?”他霍地站起來,眸子璀璨奪目,帶著狂喜。
“在濯國皇宮,已經嫁給濯傲,成了他最寵愛的晴妃。”
“你認錯人了,丫頭是我的,不會嫁給別人。”他的聲音一如過去的清冷,但握住茶杯的手卻顫抖了。
“是她。”
“你認錯了。”他低喝一聲,聲音低沉。
“我認得她。”
“她嫁給濯傲了。”
“我都說你認錯了,她是我的,很小的時候就是我的,絕對不會嫁給別人的,你再胡說,我——”
他突然吼了起來,眸子變得猩紅,握在手裏的茶杯破碎,碎片紮入他的手,血一滴滴落了下來。
與小夜隱居這三年,半夜我有好幾次在這個場景中驚醒,滿頭大汗,那一滴滴鮮紅的血從他掌心一滴滴流下,刺目而猙獰!
我每次都久久不能入睡!心裏覺得對不起他。
這三年,我無數次想告知他,她還活著?她與他有了一個孩子,我也無數次想親手將她帶到他身邊,但最後還是貪戀她的溫暖,不舍得!
我知道他遲早會尋來,我也知道她不會屬於我,我甚至有時覺得,若她知道我這雙手沾滿了鮮血,還沾滿了親人的鮮血,她定是會怕的吧!
對我短暫的三年,對他漫長的三年,終是走到盡頭。
三年後,他終是尋來了。
這偷來的幸福,終究是偷來的,看到他的瞬間,有恐懼,也有如釋重負。
他們的大婚,聽說很是盛大,她的師姐宮小睡在他們大婚之前,親手做的刺繡鴛鴦戲水,命人快馬加鞭送了回去。
她說是鴛鴦戲水,反正我是看不出來,但就是這個大婚禮物,將濯傲引來了,宮小睡最終被濯傲哄回了衛國,她讓我跟他去衛國,我拒絕了。
“冷佚,我聽小夜說你的家鄉摩西,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你還是摩西族族長,你打算回摩西嗎?”
我沉默了良久,都沒有答她。
摩西,那是藏在我心底最深處的一個地方,那是一個我沒有勇氣再踏足的地方,阿米大嬸,多盧大叔,族裏的所有人都說不怪我,就連阿童木的爹娘都說不怪我。
他們還說我這孩子苦,阿童木死了,我的爹娘,我的大哥、二哥還有很多族人,他們都死了,隻有我這隻摩西的小狐狸好好地活著。我哪苦了?
我想娘了,我想他們了,但我不敢想他們,想起他們,就想起自己的一身罪孽。
天大地大,隨便走走吧,說不定哪天走著走著,就走回了摩西!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