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幾乎不能自控的立刻就要脫口而出,素來自持的人,第一次這樣不可自製。

“咳!”夏時又立刻否定了,鬆開了他道:“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有人一邊當扒皮一邊喜歡人家啊,那不成變態了嘛。

“八成是檢測軟件壞掉了。”

她斷定。

老板的緊張八成是不習慣有人靠他那麼近,違反了社交距離定律。

他那樣被傷害過的人,應當是不喜歡有人靠那麼近才會緊張的。

她絮絮叨叨半天,

樓君澤未語。

那句真的,又因為被打斷慢慢的咽了回去,理智回籠之後,沒有了方才的衝動,便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樓君澤伏身去撿筆洗,

筆洗裏淡紅色的墨汁染紅了羊毛毯雪白的萬裏江山圖上淡青色的湖水雲紋,像是暈染了誰的心事。

這一天,君澤殿下明白了一件事,一個人隻要動情,便不能自製。

所有檢測軟件全部關掉,夏時說道:“方才是我問的冒昧了,殿下不要介意。”

樓君澤:“……無妨!”

夏時想,果然是檢測軟件出錯了,她說道:“既然證明藥是可用的,我們繼續下麵的治療吧。”

“好!”

“殿下平日裏還要忙於公務,如果全身都治療,肯定是有礙做事的,所以不妨把治療分為五次,手臂兩次,腿兩次,臉的話,就放在最後吧,那樣技術成熟一些,風險少。”

“好,都聽姑娘的,就選這隻手吧。”

“那就雷火給殿下主刀吧,我在屏風後麵等著。”

“好,桌子上有張輿圖,畫出了淮安可以交易的礦山,姑娘若閑,可以看看!”

“好的,老板!”

˶・֊・˶

礦山這不就到手啦,快讓她看看有幾座。

樓君澤和雷火去了屏風後麵,現在屋子裏就隻剩下南風和夏時了。

她坐在桌子前,看了礦山的資料,又開始看治療的檢測屏幕,漫長的有點無聊,開始吃桌子上的糕點,

“南風,要不然你也坐一會兒吧。”

南風:“奴才不能。”

夏時:“一個碳基生物,腿立那麼久真的不疼嗎?”

南風:“奴才不疼。”

夏時:“這麼神奇?那你能讓我給你測一下你的神經係統和肌肉組織嗎?作為科研報酬,我可以給你金子。”

duang一下,南風跪下了:“姑娘饒了奴才吧。”他隻是個影子,永遠都隻是個影子。

夏時:“……”太好了,把天兒聊死了,仆隨主人型,兩個人都顛的不輕。

有什麼饒不饒的,是老板不讓他兼職賺外快嗎?可這也用不著求饒啊?

莫名其妙。

看來她必須花錢買一個心理測試的軟件了,有時間再給他測一次,

有些錢根本就不能省。

糕點也不想吃了,吃飽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外麵的風景。

府衙的窗戶紙都是上好的紙張,薄如蟬翼,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外麵。

外麵無數甲衛林立,悍然無聲,威嚴肅穆,隻有火把上的火焰跳躍的劈劈啪啪。

夏時忽然問:“你家殿下心跳異常,是有什麼心事嗎?”

南風:“奴才不能說!”

(⊙_◎)

他是不能說,而不是沒有?

那……

老板的心事是什麼?

……

南域十三州,陣前,蒼梧郡往北三百裏第一座關隘下,十幾萬大軍安營紮寨之處,中軍大帳旁一個小小的營帳裏。

瘋癲的女人手拿一個鍋盔,焦急的說道:“我家兒怎麼可能吃這個,嵇兒胃口不好,自小都是仔細著的,他一定是不喜歡的,他用慣了湖州的貢米,無極山的溪魚,平日裏是非山泉不喝的,這怎麼能入的了口,鹿肉沒炮製去燥,鴨拆肉怎麼能沒有佐菜呢……一定是被小七偷吃了,一定是被小七偷吃了……”

行軍匆忙,帳篷卻不簡陋,越遲暮靠在帳篷門口的精鐵包角黑花梨木箱子上,一邊兒往火盆裏加上好的銀絲碳,一邊兒緊緊盯著帳篷外麵的動靜。

“娘娘莫急,嵇殿下身子康健,吃什麼都無妨的,如今軍務繁忙,待殿下忙完,也就過來給您請安了。”

牧宴之說著話走進帳子裏,對著貴妃一絲不苟的行了個大禮:“蒼梧牧宴之,參見娘娘。”

貴妃聽見此話,似乎恢複了些神誌,她整了整衣襟,在白虎皮鋪就得塌上端正的坐好,輕聲說道:“牧家公子?南域十三州指揮使、世襲沐國公、十三州總兵家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