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2 / 3)

房間是大床房,史丹鳳看小貓是個小不點,所以不但沒把他當男人,甚至根本沒把他當人。走去衛生間調好了水溫,她讓小貓脫了衣服去洗澡。小貓不情願,磨磨蹭蹭的脫了鞋蹲在床沿,雙腳沒穿襪子,小小的腳趾頭向下抓著被褥。史丹鳳催不動他,隻好親自動了手。“嗤啦”一聲拉開他的棉衣拉鏈,她三下五除二的把他扒了個精光,然後拎小猴兒似的把他送進了衛生間:“好好洗,一定要打香皂。如果自己不會搓背的話,你叫阿姨,阿姨給你搓。”

小貓撅著嘴,在史丹鳳的指導下撥弄冷熱水龍頭。花灑之中忽然噴出了暖而急的水流,劈頭蓋臉的正澆中了他。史丹鳳向後一退,同時隻聽他驚慌的怪叫了一聲:“嗥!”

此聲一出,史丹鳳沒怎麼樣,小貓自己卻是一哆嗦,如同犯了彌天大錯一般,惶惶然的站在水流之中閉了眼睛。史丹鳳笑了,安慰他道:“洗澡怕什麼的?乖乖的快洗,洗幹淨了好睡覺。”

安慰完畢了,她轉身想要往外走,然而一股子冷而沉重的風由外向內和她擦肩而過,竟然把她衝撞得向旁一歪。手扶門框站穩了,她狐疑的回頭向內看,衛生間裏一如往常,隻是多了個小貓而已。

繼續向外邁了步子,她感覺方才的風太重太硬了,簡直不像了風。抬頭向上望了望天花板,天花板上並沒有換氣口,史丹鳳莫名其妙的進了房內,不知道屋裏的風從何而來。

一手摁了電視機的電源鍵,史丹鳳一手掏出手機,打算再和弟弟通一次話。撥通號碼之後靜候片刻,史高飛的大嗓門驟然震痛了她的耳膜:“姐!什麼事?!”

史丹鳳抓緊時間,趕著搶著告訴他:“我剛往你的賬戶裏打了錢,你——”

如她所料,史高飛果然不肯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姐,我知道了!現在我要進山了,不和你講了,拜拜。”

史丹鳳心中一驚:“進山?大半夜的你進什麼山?”

史高飛沒頭沒腦的告訴他:“寶寶在山裏,但是還不能確定具體位置。我手裏隻有一個指南針,早知道應該提前預備個GPS導航儀。”

史丹鳳徹底聽傻了:“你說無心在山裏?誰說的?他怎麼可能在山裏?”

史高飛答道:“鬼說的!”

史丹鳳的聲音失了控,尖銳的像是鳥叫:“鬼?”

史高飛又不耐煩了:“不說了!反正是鴨子他爸要害我的寶寶!我現在先去救寶寶,等寶寶安全了,我馬上去殺了鴨子和鴨子他爸!”

電話掛斷,史丹鳳站在原地愣了神。先前她以為弟弟純粹隻是瘋,可是聽了方才的一席話,她隱隱約約的感覺不對勁。被史高飛明確稱為“鴨子”的人,隻有丁丁一個。至於丁丁的阿爸,自己也是見過的,一個花紅柳綠的小老頭。叫什麼名字來著?一時想不起了。

史丹鳳越是思索,越感覺弟弟話裏有話,並非完全的瘋。心中忽然一凜,她狠狠的一攥手機,心想莫非真是丁老頭綁走了無心?丁老頭據說是個有邪本事的,難道他看出了無心的來曆?利令智昏,有人敢偷獵東北虎,有人敢偷獵大熊貓,自然也會有人敢偷獵無心——和東北虎大熊貓相比,無心顯然是更為奇妙稀罕的存在。

史丹鳳越想越真,心慌意亂的穩不住了。慢慢的坐到床邊,她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隨即把眼一睜,她很意外的看到了水淋淋的小貓。

小貓聳著肩膀,細細的小胳膊緊縮著貼在身體兩側。大睜著眼睛望向史丹鳳,他小聲問道:“姐姐,無心是誰?”

史丹鳳頂著一頭冷汗,語無倫次的答道:“他……他和你一樣,你是小男孩,他是大男孩。”

小貓穿著一雙塑料大拖鞋,十個腳趾頭一起蜷著:“和我一樣?”

史丹鳳皺著眉毛翹了嘴角,又像哭又像笑:“和你一模一樣的,可是他上個月丟了……阿姨剛剛得到了一點新消息,明天要去雲南找他,你……阿姨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小貓變成了一隻六神無主的小白條雞,微微張著小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冷不丁的向前踉蹌了一步,他緊接著做了回答:“好,我和阿姨一起走,去雲南。”

史丹鳳看他踉蹌得奇怪,像是被一隻手從背後推了一把似的,是猝不及防的向前一仆。起身走到他麵前俯□,她嗅了嗅他熱氣騰騰的小腦袋,嗅過之後說道:“頭發怎麼不用洗發水好好洗一洗?快回去,外麵冷。”

她在房內穿得簡單,對著小貓深深一彎腰,她專心致誌的檢查衛生,沒有留意自己領口大開,隱隱約約的走了光。扶著小貓的肩膀正要直起腰,她忽覺胸前一涼,像是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似的,猛然低頭去瞧,小貓的雙手乖乖垂著,一雙大眼睛根本就沒往自己胸前瞟。

把小貓送回了水汽蒸騰的衛生間後,史丹鳳自己掩著大圓領口,心想今天算是奇了怪,怎麼房間裏總像是多了個隱形人?

趁著小貓在洗澡,史丹鳳打開電視,急急忙忙的換了一身睡衣。而在嘩啦啦的水聲掩護之中,光溜溜的小貓抬了頭,雙手合什向上拜了拜,壓低聲音做著口型哀求道:“琉璃哥哥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啊!我們說好了隻是出來玩的,你不想繼續玩了嗎?再說是他先丟下我們的,我們現在為什麼還要去找他?雲南很遠的,路上一定很辛苦,你辛苦了我的心也會苦的。”他蹙起眉頭撅起小嘴,很猴急的搓著雙手:“如果真的找到了他,他狼心狗肺不識好歹的,一定也不會領你的情,興許還會以為你離不得他。哎呀想一想我都要氣死了。”

一具修長的人形影子懸在了他的麵前,燈光透過人形,地麵居然顯出了幾不可見的淡淡陰影。人形的一切都太清晰太真切了,最銳利的陰陽眼也不能立刻分辨出他是真實還是虛幻。居高臨下的俯視了小貓,白琉璃眨了眨藍眼睛,認認真真的一搖頭:“不,他已經離開我們半年多了,我很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