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她想再流幾滴眼淚渲染悲情,可惜平時剛強慣了,眼淚不能呼之即來。史高飛怔怔的看著她,也知道姐姐像個奴才似的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很為難的垂下眼簾,他把雙臂搭在無心的肩膀上,擰著眉毛思索了半天。
末了抬起了頭,他認認真真的對史丹鳳說道:“姐,你別尋死覓活的了,我同意把寶寶借給你,但是,隻能借你一下下……”他神情嚴肅、舉止幼稚的豎起了一根手指:“一下下哦!”
放下了手重新勒住無心,他繼續說道:“等到爸媽不再鬧你了,你還得把寶寶還給我。剛才我心裏難過死了,都要吐血了。真舍不得把寶寶借給你,可是寶寶說得也對,做人應該知恩圖報。如果我現在對你不好,寶寶將來也許會跟著我學壞的。”
史丹鳳聽得有些迷糊,沒有掌握他這話的中心思想。無心卻是有了主意。誌滿意得的向後一仰,他靠著史高飛的胸膛大聲問道:“姐,怎麼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結婚了呢?”
史丹鳳看了白大千和佳琪一眼,發現這二人全是一臉懵懂。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問題來得太急了,她一時也沒有準主意:“那……得回鎮裏辦婚禮吧?”
話說到這裏,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因為目前史丹鳳還沒有回家鄉的計劃。史一彪是見過無心一麵的,不知道他的記憶力如何,如果當真還記得無心,那她就還得再做一番解釋。可是該怎麼解釋呢?她目前仍然沒有主意。
無心掙開史高飛的雙臂,偷偷溜進了臥室裏。關上房門蹲到床邊,他攥了拳頭砸上大床,然後對著枕頭上的白琉璃張大嘴巴,開始無聲的大笑。
白琉璃通過一雙黑豆似的鳥眼睛,看清了無心的後槽牙以及嗓子眼。他靜等著無心笑完說話,可是無心從嗓子眼裏往外出氣,持久的哈哈不止。白琉璃等得忍無可忍,拍著翅膀向前躍了一步,他在無心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無心果然立刻閉了嘴,然而依舊擠眉弄眼:“白琉璃,我要結婚了!”
伸出雙手捧起白琉璃,他把聲音壓到了極低:“我又要有家了,家裏有姐有爸,他們兩個全都不會離開我。還有婚禮——我好像有好幾百年沒舉行過婚禮了。白琉璃,你想不想看我做新郎官?”
白琉璃躲在大灰雀的身體裏,本來是個百無聊賴的狀態,可是見無心說得眉飛色舞,像是受了感染一般,他也跟著興奮了。
無心很想和史丹鳳做一對小夫妻,可同時又生怕傷了史高飛的心。第二天他隨著白大千在公司裏坐了半天,下午他告了假,要帶史高飛去市區散心。
這一趟倒是不白走,史高飛在市中心的電子大世界裏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到家之後開了機,無心左手托著大灰雀,右手在鍵盤上試試探探的亂摁,又問:“爸,你的電影呢?我想看一看。”
史高飛沒聽明白:“什麼電影?”
無心的聲音瞬間低了:“就是男女在一起睡覺的……原來我看過一次,當時你不讓我看……”
史高飛當即“哦”了一聲:“我沒有下載,你當然看不到了——還有,你小孩子不許看。”
無心以為電腦和電視機是一類的貨,頻道列好了,可以讓人自由選擇。
他很沮喪,小聲問道“爸,我能看什麼啊?”
史高飛答道:“桌麵上不是有貓和老鼠嗎?自己看吧!”
無心會用電視機,但是永遠不能理解電腦的工作原理。他不會打字,也用不好鼠標,隻能看貓和老鼠,以及玩連連看。玩連連看的時候白琉璃出了大灰雀的竅,坐在他的肩膀上大肆指揮,吵得無心心煩意亂。
後來趁著史高飛不在家,無心把史丹鳳叫進了臥室。打開電腦擺在床上,他賴皮賴臉的笑道:“姐,你給我下個崽。”
史丹鳳立刻給了他一巴掌:“放屁!胡說什麼呢?”
無心把嘴唇撅到了她的耳邊,嘁嘁喳喳的作了解釋,然後又把史丹鳳的臉扳向自己,用力的親了一口。史丹鳳象征性的躲了一下:“煩人,別鬧。”
在她操作電腦的時候,無心跪在了她的身邊,從頭到腳全不老實:“姐,摸一下。”
史丹鳳讓他摸了一下,隨即打開了他的手,因為感覺自己又要被他摸成大灰狼了。
兩人正是動手動腳之時,客廳房門一響,是史高飛從樓下的公司上了來。在門口換了拖鞋,他大聲說道:“姐,爸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過幾天要來江口,順便看看我們。”
史丹鳳聽聞此言,登時傻了眼——史一彪是富有智慧的,比趙秀芬更難對付。
史丹鳳丟開電腦,開始絞盡腦汁的要為無心編個來曆。第一天過去了,她沒編出什麼;第二天又過去了,她給無心編出了若幹個漏洞百出的身世,沒有一個是合格的。到了第三天,史一彪來了。
史一彪最近走出小鎮,立足縣城,放眼城市,事業有了大大的發展,座駕也從豐田霸道升級為保時捷卡宴。肉山一樣坐在副駕駛座上,他身邊是兼任保鏢的司機,身後滿滿登登的擠著一排美女,乃是他近幾年包養的二三四五奶。二三四五奶的年齡沒有過二十三的,全都生得苗條風騷,四把小腰掐一塊兒,也沒有他一個人的腰粗。此行從火星鎮開車到江口市,史一彪一是想為二三四五奶消費一番,二是聽家裏的黃臉老婆說女兒居然在外找了個小男朋友,他好奇得要死,幾乎夜不能寐,非要親自來看一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