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完成護送幹媽的任務,楚清河中途返回,這就有了充足的時間找於怡去。回鹿城後楚清河直接去了段機關,到宣傳科找到了於怡。小妮子見到楚清河很高興,說,清河,咋有時間過來呢,我算了算,這個點,你應該在車上。楚清河心裏很感動,小美女還計算著自己的出務時間呢!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惦記著。楚清河皮笑肉不笑地說,想你了唄。小美女說,去你的,我忙著整材料呢,分局要開宣傳工作會議,馮書記非讓我弄,說讓我鍛煉鍛煉,快愁死了。楚清河說,美女也犯愁啊,我請纓,交給我吧。於怡說,不許反悔,弄好了,請你吃飯。
說實話,對這個任務,楚清河是有信心的。“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抄得高不高”,官樣文章,萬變不離其中。楚清河列了個單子,讓於怡找出近三年黨委宣傳工作年初的要點,年末的總結,要了分局的文件。然後又讓於怡打了一圈電話,要了相關兄弟單位的材料。這個時候,於怡是非常聽話的,文件很快找了出來。至於兄弟單位的材料,她讓對方用傳真機一頁一頁傳了過來,也真難為她了,好幾十頁,一卷傳真機快用完了。於怡用裁紙刀一頁一頁裁下,用曲別針別好,注明單位的名稱,然後勝利地抱到了楚清河跟前。於怡做事務性的工作非常在行,事無巨細,事必親躬,很有條理和規律。
於怡的跟前有一個大本子,一天要幹什麼活,幾點幹什麼,列得清請楚楚。楚清河拿過來翻了一下,2月10日:1、9點給馮書記充手機話費;2、10點半,列出宣傳材料提綱;3、下午2點半,舅舅要來,接K27次列車,記住帶個小推車,東西多;4、下午3點半,給分局宣傳部報送信息一篇;5、下午4點,電務段的小程過來;6、5點半下班,記住路上給媽媽買感冒藥……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列得如此詳細,就差沒有把幾點幾分如廁、幾點幾分喝水寫進去了。
楚清河說,你辦事咋這麼娘們呢,這麼點小事也值得白紙黑字嗎?於怡認真地說,首先,我糾正你一下,我就是一個娘們。第二,這是用血的教訓換過來的。一開是,我也不願意嫌麻煩,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就改了。接下來,於怡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故事是這樣的,於怡剛來宣傳科沒多久,晚上馮書記喊著她、龐建還有段上的組織委員張開明一起到外麵陪客人。這個客人是蘭州局來的,以前和馮書記校友,目前是蘭州局蘭州站的副站長,這次出來開會,順道在鹿城下車,找馮書記敘舊。馮書記知道他這個同學的酒量,不敢單兵作戰。正好馮書記晚上還有一個酒場,就找了黨群口的幾個作陪,好讓他的校友喝足。於怡有半斤酒量,喝得很實在。龐建耍滑頭,能喝,卻總是躲躲閃閃。張開明科長因為年紀大了點,喝了三兩,就不敢多喝了,馮書記和他的校友喝了一個多小時,說出去到另一個場麵上應付一下。如果這邊結束了,就到客人的房間找他。如果沒結束,回來繼續戰鬥。
於怡他們等馮書記走後又展開戰鬥了一氣,客人經不住他們的車輪戰術,有些招架不住,就說差不多了,說不要耽誤他們回家,早點結束吧。好了,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一行就到服務台簽了單,都是定點單位,服務員拿出單子,於怡代表馮書記簽了單,就把客人送走了。
第二天,馮書記打電話讓於怡過去一趟。於怡以為領導要表彰她的豐功偉績和昨天的戰鬥力,因為馮書記的客人昨天就差沒趴桌下了,就高興地去了。進來之後,馮書記讓她關上門。馮書記說,昨天我交待你的事咋沒辦呢。於怡想起來了,昨天臨喝酒之前,馮書記交待她,散場之後,從飯店服務台拿兩條極品蘇煙帶走,放在客人房間,一起算到飯費裏。昨天於怡倒是簽單了,但是沒拿煙。昨天晚上馮書記回來去看他的校友,沒見到煙。問他校友,校友說不知道。馮書記就知道事大了。這種事,馮書記不能親自去做,領導到服務台拿煙,這算什麼?一般是工作人員去辦,飯店也都知道是領導的指示。問題是,於怡昨天光顧喝酒了,忘記了最重要的事,簽了單,煙卻還在服務台。後來就有風言風語,說馮書記的煙咋沒拿走呢?這種事沒法解釋,也沒法再過去拿。這是於怡剛到宣傳科不久發生的事,馮書記笑著說,於怡,這次我要熊你,以後辦事要小心點。回去吧。雖然批評的不重,於怡難受了好一陣子。